没人怀疑留侯的话。
在军营里厮混多年,他早就不是当初的翩翩贵公子了。
那一副左脸皮贴右脸皮,一边二皮脸,一边不要脸的做派,极得兵痞子的精髓。
他说去哭太庙,就定然能做出来。
得了留侯的话,留侯府的人散了,难题给到了嘉佑帝这边——
“这个老混账!老不要脸的,真以为朕不敢斩了他不成!”
嘉佑帝脸色阴沉,怒不可遏。
因为留侯打人的事,现在皇宫处在万众瞩目的状态。
他担心宝贝儿子,又不能避开众人的视线过去探视,只听下人回来禀报,说萧岗的状态极其不好,虽然没有危及生命,却伤了脏腑,极有可能落下后遗症。
他费尽心思保护的儿子,刚一进京,还没见到他这个父亲的面,就被留侯打成重伤。
没有当庭打死留侯,已经是他克制的结果。
现在留侯还敢出言威胁,他恨不得亲自去到天牢,将留侯千刀万剐,给宝贝儿子报仇。
大太监常怀知道嘉佑帝说的是气话,劝道:“皇上息怒。留侯伤了小主子,自是罪该万死。但现在朝廷上下都看着呢,没有合适的理由,贸然斩了他,怕是难以服众。不如皇上暂且放他一马,日后再徐徐图之。”
嘉佑帝也明白这个道理。
留侯不比旁人,他是第一个主动上交兵权的勋贵。
这些年留侯那宝贝儿子闯了多少祸,每每有受害者到他这里来告状,他为什么护着留侯?
不就是想做给世人看,让世人看到他善待功臣,爱惜功臣之后么?
让勋贵们看到,只要主动上交权力,就能获得厚待。不用担心手里没权之后,会被人欺辱。
说白了,留侯就是他立起来的一个风向标,引导那些还在犹豫的勋贵们投诚。
谁想到,他多年的纵容,竟然酿下现在的苦果!
可让他如此放过留侯,他又不甘心:“不如交由三司会审……不妥……罢了,关上他半个月,让他长长记性,就放他出去吧。”
三司会审,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留侯该罚,萧岗也不能幸免,毕竟沐辰还在床上躺着呢。
宝贝儿子伤成这样都心疼死他了,他怎么忍心看着宝贝儿子再受惩罚?
投鼠忌器,只好饶留侯一回。
不过,这笔账他记下了,就凭沐辰那闯祸劲儿,不用太久,他就能把这笔账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
太子府也在议论此事。
“留侯这个人,当真狂悖!”
太子拍着桌子,比嘉佑帝还气愤。
毕竟将来他要当皇帝的,留侯早晚归他管。
现在留侯就敢出言威胁嘉佑帝,将来还不得倚老卖老,翻了天啊。
心腹谋士摇头:“想当年,留侯也是名镇一方的悍将,没想到为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半点颜面都不顾了。”
另一个谋士道:“殿下勿恼。留侯的年龄在那,再嚣张又能嚣张几年?等他一死,剩下沐辰,能否维持侯府的荣光都未可知,何必跟一个注定要衰亡的人一般见识。倒是皇上对待淮阳伯世子的态度有些不寻常。殿下时常伴驾,可曾听说淮阳伯有何特殊之处?”
谁都没往萧岗是皇子的方向想,只以为皇上如此重视萧岗,是因为淮阳伯的缘故。
太子仔细回忆一下,摇头:“淮阳伯就是一个普通的伯爵,其祖上是当地的一方豪商。太祖皇帝征战天下时,淮阳伯的祖上献出全部家产支持太祖。后太祖得了天下,念及淮阳伯先祖的功劳,封了淮阳伯先祖一个伯爵的爵位,三代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