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渐渐散去，原本还电闪雷鸣的天空，此刻晴空万里。

苏玥从水中探出头来，趴在水面上看他。少年也在看她，他正在冲她笑。

此时，少年的眼眸澄澈干净，他笑起来时，眼尾稍稍弯了起来，特别漂亮。苏玥第一次知道，原来眼睛也会笑啊。

“殿下，我们该回宫了。”身旁，贴身侍卫唐羽催促道。

少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温柔:“小不点，我下次再来看你。对了，认识一下，我叫萧暮白。”

萧暮白？

苏玥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浓浓的疑惑，突然莞尔一笑，他叫萧暮白，她记住了！

＊

白雾褪去，苏玥缓缓睁开了眼睛，一颗泪自眼角缓缓滑落。

“你醒了？”司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苏玥倏地坐起来，神色复杂地看向他，颤着声问:“所以，我是轻月，还是苏玥？”

她先前看到的那些画面是轻月的记忆，也是她的记忆。

司命抬手给了她一个脑崩，眼神宠溺:“笨鱼，无论是轻月，还是苏玥，不都是你吗？”

苏玥摇摇头，还是不一样的，轻月爱的是暮颜上神，而她苏玥喜欢的，一直都是那个凡人萧暮白。

入秋，天气渐凉，流月阁的枫叶变红了。

红彤彤的枫叶掉落在地上，似熊熊烈火，将天边的晚霞映衬得愈发红了。

苏玥身着火红色的留仙裙，施施然地走到枫树下，仰头看着慢慢飘落的枫叶，眼里染上了一抹愁和思念。

“白白，枫叶红了，我想你了。”

话音落下，久久没有回应，她知道，她的少年再也回应不了了。

枫叶红了，美不胜收，可苏玥却没了观赏的兴致，能陪她看枫叶的人已经不在了，这满地的枫叶于她而言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吾不喜枫叶，明年种些桃树吧。”她回过神来，对着身旁的侍女道。

侍女疑惑:“可是您平日里不是最爱枫叶吗？”

“人会变，神也是会变的，从前的喜好未必是现在的喜好。”她收回目光，淡淡道。

“神君，神女说了谁也不见，您不能进去！”

外头传来一阵喧闹，耳边响起匆匆的脚步声。

苏玥柳眉微蹙，扭头望去，正好撞进男人墨色的眸子里，看着那张与萧暮白相差无几的脸蛋，她不禁一怔。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望着，不知过了多久，苏玥率先反应过来，冲男人莞尔一笑。

“暮颜神君不请自来，可是有甚要事？”

暮颜神君定神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复杂情绪，片刻后，他薄唇轻启:“无事，孤不过是来见见孤的皇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