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烂在了地上，要烂进地里，腐烂然后消失，然后只剩下泪水，听不见围观的人口中的感叹唏嘘，也感受不到旁人的关心与焦急。

一个人的世界可能真的有全世界那么大，也可能小到只有自已的小家，甚至只有自已。

叶晚生的世界曾经是整个世界，视线中的新鲜事物都会引起他的好奇和注意，陌生人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影响到他的想法或行为。

不止如此，他还会经常牵着自已妹妹的手，一起去看在路边石缝中冒出头的小草，去围观墙边生出的青苔，并且小大人一般的，絮絮叨叨的和妹妹说着这些东西，把自已认知世界中的事物骄傲的告诉妹妹。

看着年幼的妹妹和他一起对家以外的事物感兴趣，再带着妹妹认识周边的同龄小朋友，礼貌的和长辈们打招呼。

路边的陌生人也要喊爷爷奶奶哥哥姐姐，这是身为老师的父母教给他的，再由他教给自已的妹妹。

世界本该天宽地阔，日朗风清

直到……将无辜的叶家吞噬，直到全家……，直到不安变成了恐惧害怕，他们被……一张张陌生或熟悉的脸辱骂诅咒。

不止一天，不止一次，妹妹在打骂和刺激中惊恐的尖叫地喊着哥哥，喊着爷爷奶奶、喊着爸妈。

叶晚生耳中一边是……，另一边是母亲和奶奶的心碎一般的哭喊，父亲和爷爷的怒吼。

……

……还倔强地喊着妹妹，试图安抚往日总被自已牵着手的乖巧女孩，直忍得两眼通红，眼泪将眼眶湿了一圈又一圈，乍一看那双漂亮清亮的眼睛如兜着血水一般。

一切都于事无补……谁也帮不了谁。

自从有过一次之后，……

但好在在家里……。

可这个家，再也不安全了。

数次之后，妹妹不爱说话了，平时也愣愣的坐着仿若木偶。

但每当……骤然尖叫起来，撕心裂肺地大哭，叶晚生没再听见年幼的妹妹在大哭的时候喊过哥哥，或许她也知道，哥哥没办法……。

连爸妈爷奶都不能，所以她的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叶晚生的世界，也只剩下了这个家。

直到爸妈……他们才得了稍许的安定，此时家中早已空空荡荡，破败不堪。

……

家里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妹妹留了下来。

叶晚生记下了小女孩的最后一面，在心里许愿长大后能将她接回家。

……接她回家。

她回不了家了，就像死在他乡异地的爷爷奶奶一样。

林澹以为叶晚生在地上躺了这么一会儿，彻底冷静下来了，地上的人却突然轻轻颤抖了起来，紧接着侧着身子按着胸口蜷缩成一团。

他听到了叶晚生的呼吸声，像是风吹入破烂的窗户，带起一声声尖锐的低鸣。

“是不是犯病了，那种浑身发抖的癫子病？小伙子赶紧带他去医院看看。”

“长这么俊一个，怎么就得了这病？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