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

小妮子想到这个词。

哪怕是受伤如此严重，大海也给人一种战斗力依然在线的感觉。

小妮子又喂了一点粥，然后陪着大海输完液，“我给你洗个头刮下胡子吧。”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大海的头都好像几个月没洗了，脏兮兮的，胡子也老长。

要不是那双眼睛她认得，小妮子都不敢相信面前人就是大海。

医院有专门洗头的工具，小妮子第一次在医院替人洗头，折腾了好半天才弄明白。

那洗头水换了七八遍才把头发洗干净，然后吹干。

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海有一瞬间以为对方偷袭，他下意识伸手去攥住小妮子的手腕。

小妮子吓了一跳，手中的吹风机差点砸在地上，她以为大海完全不能动了，没想到还能出手这么迅猛。

“关掉。”

男人的声音沙哑极了，仿佛好久没开口过。

“哦，好。”

小妮子有点心惊胆战，

“那我拿毛巾给你擦擦。”

小妮子取来干净毛巾替大海擦拭头上的水，空气很静，几乎只能听到毛巾摩擦头发发出是细微声响。

隔壁的大妈在看电视，明明只隔着一道帘子，小妮子却觉得有种远在天边的错觉。

只因为大海从睁眼到现在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就一直盯着自已，仿佛自已会随时会攻击他似的。

“于大哥。”

小妮子此刻离大海比较近，因此也不需要大声说话，

“你不会不认得我是谁吧？”

大海受了如此严重的伤，指不定脑壳都被打坏了，忘记自已也不是不可能。

见大海还盯着自已看，小妮子越发觉得自已的猜测是对的，大海果然被打坏了脑袋。

唉。

真是太可怜了。

不止一条腿没了，就连脑瓜子都打坏了。

缅甸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小妮子越发同情大海，她望着大海的眼睛一字一句跟他说，“我叫任晓彤，大家都叫我小妮子，我们以前见过的呀。”

“那个时候……”

小妮子说到这里突然打住，前女友可是个敏感词，听说之前那女人来过一次，直接把大海给气晕过去。

“那个时候你的精神状态还不如现在呢。”

“不过我听我奶奶说，人生的祸福是有定数的。”

“有的人小时候总生病，他长大就不生病，有的人一辈子不生病，一旦生病就完球了。”

“我奶奶还说，大福过后必有大灾，大灾过后必有大福。”

“于大哥，你受了那么多罪，以后必定大富大贵，只要熬过眼前这一劫。”

“……”

小妮子边用小剪刀剪大海的胡子边跟他说奶奶的名言，她离得很近，声音温温柔柔的，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在他颈边徘徊。

大海盯着小妮子一张一合的红唇看，他感觉这女人的声音和触碰仿佛能够麻痹他的神经，居然让他身体的疼痛不那么剧烈。

女人……

他这辈子怕是不敢再碰了。

可此时浑身疼得冒冷汗的大海却又贪婪地想用小妮子来分散自已的注意力。

“你热吗？”

小妮子觉得空调温度挺适中的，可大海却出了很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