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他们在替她收东西，等着她，总归还是有人顾着她的，心情瞬间释然不少，那些不可言喻的失落又随风消散。

她知道自已很容易受伤，所以身体让她自愈的速度也很快。

很多事情不能细想，日子只能大差不差的过着，不然会像蒋心这个小公主一样矫情的要死。

她朝空中吐了两口浊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他们离开教室的时候正值人流高峰期，沈慕云低着头，看到了前面的井盖，想到李心悦的说过的“不要踩井盖，会倒霉”，刚要绕道走，就被拥挤的人流挤到了井盖上。

“李心悦！”沈慕云站定不动，绕着她走的人都纷纷回头看看。

“怎么啦！”李心悦拉住沈慕云手臂检查着。

“我踩到井盖了。”沈慕云装的挺委屈的样子。

李心悦松了一大口气，笑了笑，“把手伸出来。”

沈慕云乖乖地把手递了过去，李心悦在她手心轻轻打了三下，嘴里不知念什么经。

“好了！破法了，不会倒霉了。”

沈慕云立马做哭脸状，扑进李心悦的怀里，“李心悦，你最好了。”

江东轻呲了一下，“这是什么邪门歪道？”

孙逍伸了个懒腰，双手交叠在后脑勺，“这是李心悦的邪门歪道，说井盖不能踩，踩了会倒霉，只有打三下，把霉运打掉才算破法。”

江东声线清澈还带了些不明意味的嘲笑，“就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李心悦，你知道物理上有几种形态吗？”

江东随着干净的声音看到逆着灯光，倒着走的沈慕云，细碎的光落在她身上，脸上的小表情更显得灵动俏皮，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李心悦轻蔑一笑，“这么简单的问题，有10几种，常见的6种，固态，液态，气态，等离子态，超临界流体态，非晶态，液晶态，超流态，超导态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费米子凝聚态超离子态。”

她一口气全说完了。

沈慕云摇了摇食指，“不，还有一个。”

“什么？”

“我喜爱你到变态，哈哈哈哈……”

孙逍忍不住了，“沈慕云，真的又土又油。”

话音刚落，空气里传来一阵很轻的笑。

低沉沉的，就算隔了段距离，也能感觉到声音里的清爽，像刚下完雨带着的清新。

沈慕云微微一怔，心乱跳了一个节拍。

李心悦勾正她的身子，“小妞，今天怎么啦？是不是你妈又说你了？”

“没呀，她那么大个集团，管上万个员工，哪里还有时间管我，她只是在我重要时刻偶尔出现一下。今天老沈要晚点回家。”

李心悦有些激动，“那你可以来陪我睡。”

沈慕云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踢着脚边的石子，“别，你忘啦，陪你睡，要么我一宿没有被子，要么说遍所有人的坏话，上个月我们一起睡，讲了不下20个人的坏话吧，从家里到老师。”

“有吗？夸张了吧。”

“你们不会也讲了我的坏话吧？”孙逍突然从后面冒出来。

“你觉得呢？”李心悦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一行人吵吵闹闹，江东偶尔插两句话，不觉得就走到了大榕树下，沈慕云抿着嘴，扯了一个大弧度的笑，挥手和他们再见。

江东微眯着眼，看沈慕云高马尾梳在后面，被风吹乱了，看来像一只毛躁躁的泰迪，他觉得她那个笑用一个词很贴切──强颜欢笑。

在关上门的瞬间，沈慕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那怪诞般的活力消失殆尽。

她啃那本数学习题啃到凌晨1点多，老沈还是没有回来。

她拉开窗帘，抬头动了动酸疼的肩膀，忽而发现头上那抹守着整个星空的孤月，她拿起手机拍了下来，又发到了视频号上：

今天的月亮很亮，亮的人生疼。

平常她做到数学试卷会困到灵魂出窍，今天吊诡的是，她到现在还不困。

她撕下写满公式的草稿本，折成了纸飞机，从窗口飞了出去。她知道她从小被条条框框束缚着，所以她更加向往着自由，希望纸飞机能代替她去看看远方。

不知飞出去多少张纸飞机，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消息来了。

她点开一看。

江：深更半夜，不睡觉，叠什么纸飞机。

沈慕云能想象的到江东紧皱的眉头，还有不善的语气。

空白格：我在思考数学呢，找点灵感。

沈慕云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灯还亮着，不免有些佩服江东，都年级第一了，还那么用功。

江：呵，把题目给我看看呢？

沈慕云二话不说，就立马拍了个照片过去。

空白格：你可真用功，这么晚了还在学习。

江：在看比赛，美国时区不一样。你也不赖，这么晚了还在折纸飞机。

沈慕云终于知道他话为什么少了，他是聊天终结者。

没过一会，江东就把解题步骤拍给她，还不忘嘲讽一下她。

江：就这需要你折半天的飞机？

空白格：你哥的。

江东看到的那一瞬又变成了已撤回，变成了谢谢，他嗤笑了一声。

江：早点休息吧，明天再见。

空白格：OK的表情包，你也早点休息。

沈慕云又跟着江东写的步骤重新来了一遍，又磨蹭了一会才关灯。

江东抱着手机看着篮球比赛，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又点开小视频的账号，映入眼帘的就是沈慕云拍的月亮，半个小时前发的，现在有好几个人评论了。

肖逸凡：那对面窗户的是不是我江哥？

程诚：看那不拘一格的坐姿我有百分之90肯定是我江哥。

其他网友：你们拿显微镜再看吗？佩服佩服。

江东仰起头看了看外面的月亮，确实挺亮。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江东以为是沈慕云，打开消息，是他们三剑客的群。

肖逸凡在群里发了两个截图，江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不会发什么好东西，刚要摁掉手机，肖逸凡又发来一个消息。

肖逸凡：江东，你那个同学叫暮云的，也太好玩了吧，前一秒还在感叹月亮亮的生疼，下一秒就点赞帅哥的照片。

江东点开第一张截图，整个封面就是一个男人在黑夜里露出锋利的喉结和帅气的侧面，在左下角有个提示：你的好友暮云推荐。

第二张截图，是暮云评论：我真不明白了，帅在哪了？氛围感在哪？家庭地址在哪？床在哪？我睡哪？

那条评论已经有300多个点赞了。

肖逸凡：那个姑娘怎么样？

江：什么怎么样？

肖逸凡：哎呀，你还没睡啊？长的怎么样啊？感觉挺逗的样子。

江：不知道，睡觉了。

肖逸凡：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活得跟个和尚一样，真想早点去找你玩。

江：别来，让我清静清静。

沈慕云关灯躺在床上还是没有困意，对面那盏灯没过一会熄了以后，她才有点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