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最糟心的事就是被老师喊，无论是好讲话的老师，还是不好讲话的老师，李心悦有些不耐烦地起身，“知道了！”

沈慕云双手合十祈祷，“上帝保佑你，阿门！”

李心悦走后，沈慕云安静地做着习题，云霞突然转头回来，语气里带着关心，“要不要我把笔记借你？”

沈慕云不知云霞为何突然对她那么热情，她对所有突如其来的好意都会持有怀疑态度，所以她谨慎地摇了摇头。

可云霞并没有要转身的意思，沈慕云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云霞开口道，“李心悦性子有点冷。”

沈慕云皱着眉头，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脑子里浮现出李心悦的样子，头发半长不短，在一群江南女子柔和的面孔中，她确实属实长得很有棱角，不笑的话，看着确实冷冰冰的。

“确实有点冷。”

“可她对你不会这样，你休息三天没来，蒋心少给你发一张试卷，她都要替你理论两句，还有江东，他给你请假，还给你复习计划，孙逍不用说了，看到一次陈耀文就要骂一回，谁说你们的一点不好的，他都会怼回去。”云霞笑着说。

沈慕云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笑了笑，“是呀，是他们人好。”

“不，你在他们那儿是特别的。”云霞正了正脸色。

“可能是特别的可怜吧。”沈慕云调侃道。

谁心里都有灰色阴暗的地带，只是她运气比较好，阴暗潮湿过后，有一堆阳光在治愈着她，她很快就能好起来。

“所以……”云霞开始温吞起来，声音更低了，“所以你劝劝江东离高纭远点，她真算不上什么好女孩。”

沈慕云听的莫名其妙，一脸茫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所以云霞兜了那么几圈，最后重点在后面呀，但是沈慕云好像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厚重的白云在天际飘荡，微凉得风拂过城市的边缘，落叶静悄悄地落在地面，不知哪里的水珠滴了上去，泛起微弱的涟漪，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阳光的味道。

涟漪逐渐散去，看不见踪迹，而她记得那些悸动，像天空一样柔软。

来，呆坐在位置上好久，直到李心悦摇晃着她。

“发什么呆呢，收拾收拾回家了，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我看你状态还是不好，你要收什么回家，我帮你收。”

“随便，拿个英语单词吧。”沈慕云拍了拍自已的脸颊，打起精神。

李心悦弯腰从她桌肚拿出她的书包，随便拿了几本书塞了进去。

“李心悦，你太好了，我要是男的，我一定会追你。”

李心悦从书包里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你发烧发傻了吧，你要是男的，我会给你收书包？做什么美梦呢。”

两人对视畅然一笑。

后面两个人都已经收拾好等着她们，周围围了一群男生，聊着男生的话题。

当看到她们起身准备走时，孙逍把他们都遣走，“散了散了，我们要回家了！”

他们几个男生走在前面，沈慕云和李心悦走在后面，她们刚走到楼梯下，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起哄声。

沈慕云往前走了走，看到高纭穿着紧身露腰的卫衣，身下穿着阔腿牛仔裤，显得腰又细又软，头发散下，妖娆多姿。

在穿着宽松的校服的清汤寡水中，不得不说高纭是赏心悦目的。

沈慕云隔着重重人影看着他清晰的轮廓。

依旧淡漠和冷峻。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江东眼里是藏不住的嫌弃。

高纭笑起来毫无顾忌，“这条路不是你家的吧，我也是要出校门的。”

江东皱着眉，以前不是没遇到过堵他的女生，但是多多少少忌惮他家里的势力，不敢穷追猛打，可现在的高纭真的影响到他了。

突然他看到张总，他灵机一动，朝张总挥了挥手，“张总！”

老张也很惊讶，居然有同学放学后还能跟老师主动打招呼的，他很开心地朝江东点了点了，江东死命朝他挤眉弄眼，冰冷的眼神时不时往高纭身上瞥，老张瞬间了然。

他厉声喝住了高纭，“那个没穿校服的女生，你过来！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这种行为不仅耽误了自已，还耽误别人……”

“……”

不得不说，张总的训词总是那么振聋发聩，一句一句鞭笞着在场的沈慕云，就像老张在班会上批评别人，明明那些话不是说她的，但是她总会代入进去，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走远后，孙逍拍了拍了江东的肩膀，“还是你厉害，男生在外面还是要保护好自已。”

江东甩开孙逍的手臂，“你保护好自已就行。”

说完就恢复了谁也不理的状态。

李心悦拉住了孙逍，孙逍感受到女生特有的柔软的触感，和那些大老爷们粗糙的手感确实不一样，他一下子愣住。

“问你话呢，江东这么拒绝高纭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李心悦看事物的角度总是很刁钻。

孙逍看着覆在他手腕处细白的小手，回过神来，小声八卦着，“你这样说的话，我好像隐约听到过，他和他朋友通电话说小公主因为他不在，茶不思饭不想。我哥语气还挺温柔地说，让她等他回去。”

“我去！！！”李心悦和沈慕云都是一脸震惊。

“小公主？”沈慕云嘴里嘀咕道，估计是他的青梅竹马，他们口中的季公主吧。

原来不是高纭，也会是别人，总不会是她沈慕云，这一点她坚信，毕竟江东配得上最好的姑娘，那时她定会捧上真心的祝福。

这世上维持最长久最松弛的关系，就是朋友，它不需要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也不需要小心翼翼，不可能更进一步，但也不会消失不见。可以不曾拥有，但不能拥有之后失去。可能是因为沈清运和黄楚云失败的婚姻，在她眼里，一旦拥有，那就相当于面临失去，这就是她悲观畸形的感情观。

她无法控制自已地胡思乱想着，每每想到这儿，她心里总有抑制不住的酸涩和清醒的克制，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已老成的过头了。

沈慕云看着前面挺拔的身影，她没法想象的到，这么冷面的江东温柔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估计她这辈子是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