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单膝跪地,另一只脚用劲发力,一下滑出去10米远,跪下去的同时迅速反向卧倒,出枪瞄准射击,远处的稻草人被打的倒下,动作干脆利落,迅速勇猛。
这一套动作下来,沈慕云已经觉得自已的膝盖隐隐发疼,要是天天这么训练的话,腿不得废掉。
江东收起枪把,笔挺地立于风中,声音铿锵有力,“好,第一排全体都有,持枪滑跪,反向卧倒,瞄准射击。”
命令刚下,手底下的兵纷纷开始滑跪,但是各种姿势都有,江东眉头紧皱。
“全体起立!”
江东在他们身边绕了一圈,大声呵斥,威慑力十足,“你知道你们像什么?”
他顿了一下,“像一滩烂泥!动作要迅速!慢吞吞地等着吃枪子吗?这些动作以后都是保命的动作。怕疼的话,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有人要放弃吗!”
底下鸦雀无声。
江东吼道,“回答我!有人要离开吗?”
“没有!”
“既然没有的话,50个为一组,练到标准为止,练到不疼为止!”
沈慕云听的心头一颤,真狠!可能跟他在一起长了,她都差点忘了他也不是好惹的主。
他们下训之后,沈慕云先去水池边洗手,省得挡着他们洗手吃饭。
她一打开水龙头,没想到部队的水龙头也有力的很,一下就溅了一袖管,手湿了,袖管也湿了,她小心翼翼地要卷起袖管。
突然一双修长青筋凸起手出现在她眼前,温柔地把她袖管一道一道卷起。
沈慕云一转头,看到江东带着训练帽,露出干净利落的下颚线,耳鬓有些密密的汗珠。
士兵们朝着他们看过来,窃窃私语。
“这是魔鬼训练王的江队吗?”
“我没看错吧?”
“天哪,我哭死,有生还能见到这么温柔的江队。”
不知是哪个来事的小士兵先开口,朝着沈慕云喊了一声,“嫂子好!”
后面就跟着一片的“嫂子好。”
沈慕云有些尴尬,只得微笑点头,别过头不看江东。
江东径直越过她,朝旁边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商量好的一样,等沈慕云进去后,只有江东身旁的位置空着,沈慕云也不忸怩的坐了过去。
他们当兵的吃饭速度很快,沈慕云不好意思慢慢吃,吃急了还把自已吃呛了。
“吃慢点。”江东在一旁小声说。
“是呀,小嫂子,又没有纠察队。”一个小士兵附和道。
王阳抬起头来说道,“提到纠察队,我听二队的肖队长说过,咱们江队因为走路太狂被纠察队逮过。”
沈慕云听到,又差点笑喷了。
江东睨了一眼过去,“还有力气讲话,吃完继续加练。”
两个人茫然地摇着头,低头赶紧把饭扒光,起身端着盆就走人。
江东又侧着身子,看了一眼沈慕云,沈慕云随便夹了一道菜,埋头吃了起来。
当她看到夹着的菜时,顿时黑了脸,那是她最最不能接受的肥五花,她想都没想就扔在了桌上。
“沈慕云!”江东声音不大,但是威慑力十足。
沈慕云以为她也要被训了,猛然抬头,惊慌的小眼神撞进他漆黑的眼底,“干嘛!”
江东无奈一笑,把桌上的肥肉夹到他碗里,又把她碗里的肥肉挑了出来塞到嘴里,“不能浪费食物,以后不吃的都放我碗里。”
沈慕云愣了半晌,看了一桌吃瓜群众,把头埋进了饭里,淡淡嗯了一声,赶紧扒拉完饭,低头就离开饭桌,头也不回。
肖逸凡走过来,悄悄打量着江东,呷了一嘴,“啧啧啧,你就宠着吧。”
江东眉一扬,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然呢?”
肖逸凡说,“大老爷们的,怎么还被一姑娘拿捏住?你看谁能拿捏住我?”
江东冷哼一声,“你倒是想被人拿捏,你有吗?”
肖逸凡看着眼前张扬的男子,不屑地一笑,“等哪天休假了,我可要告诉你爷爷欺负人,谈恋爱了不起哦。”
“我爷爷只会夸,我孙子真棒!”
傍晚时分,沈慕云教学完脑部的急救包扎课程后,他们又开始上训,她走出训练场时,正好碰到蔡婕。她近距离打量着蔡婕,她身形挺直,齐耳的短发,雪白的脸蛋上可能常年被晒长了点点小雀斑,薄的能看到血管的眼皮冷冷地耷拉着,修长漂亮的脖颈有些傲慢地抬着,这个姿态隐约像某个人。
“有事?”当过兵的敏锐力就是异于常人,蔡婕都没看沈慕云,就开口问道。
沈慕云看向训练场上,“他们都这样天天练,身体能受得了。”
蔡婕看了一眼沈慕云,“这才哪儿到哪儿,训练更多的时候是练的意志,练成钢铁般的身躯。场上的哪个身上没点伤的,级别越高,伤疤越多,那是他们的勋章和荣耀。”
风吹的呼呼响!
“江队左肩有条10几公分的伤疤,那次缝合还是我做的,他开玩笑说让我缝漂亮一点,他腰腹侧还有一个枪伤,还有鼻子上的疤,一个伤疤换个军衔,之前有人还说他是靠他家老爷子,现在看看哪个人还会说这样话,都对他服服帖帖。”
沈慕云听的眼皮都抽抽,“刀伤?枪伤?怎么回事?”
蔡婕想了想,“不是我不告诉你,这是军事机密。”
天边的山,巍峨耸立,在夕阳的照耀下,像是镶了金边。
只是沈慕云现在没一点心思欣赏这美好的风景,她看着训练场上匍匐前进的人儿,默不作声,抿紧嘴唇,心一阵一阵抽搐着疼。
直到吃完晚饭,她去上厕所,沈慕云思绪飘忽不定,脑子乱七八糟地想着。
沈慕云走出洗手间,夜色朦胧,台阶上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被灯光聚拢,有些飘渺。
一阵穿堂风吹来,沈慕云只觉得眼睛被吹的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