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笑了,“真漂亮。今天跟着我点,别走丢了。”
“德行,也就您看得上。”沈慕云娇嗔道。
临走前,沈慕云不知从哪儿取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方盒。
江东疑惑,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沈慕云像抱个宝贝似的,一下护住,“给爷爷的礼物呀,你不是说爷爷喜欢练字吗,我就在古玩店淘了一块歙砚。”
江东紧紧牵住她的手,“爷爷肯定会很喜欢。”
前几年沈慕云跟随着余主任来s城开过研讨会,s城的高楼林立,灯红酒绿迷人眼,让人望而却步。
车子在高楼大厦间匀速前行,在一个路口右转,路两旁栽满了梧桐树,气温一下子变凉爽。
江东开车右拐在一个道闸停下,岗亭站着笔直的哨兵,哨兵下来严肃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门禁卡和身份证,检查一番后,哨兵刷卡放行,并且敬了标准的军礼。
沈慕云的视线不自觉打量着机关大院。
恰逢夏日,树木繁茂,一座座独立的小洋楼错落在道路两旁,明亮清净,有大隐隐于市的遗世独立,并没有她想象中奢贵华丽的场景。
她微不可察地握紧了双手。
江东拍了拍她的手腕,“不用那么紧张,都是自家人,还有我的朋友,你也认识的,肖逸凡和程诚。”
下车后,江东一手提了好多礼品盒子,一手握紧沈慕云的手,领着她跨上几层台阶,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好多人讲话的声音。
江东一进门,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望向他们。
沈慕云心紧张到嗓子眼。
江东领着她走到围在中间的老人,原来他们正在下围棋。
沈慕云看着两个对棋的老人中,其中一个老爷子穿着笔正的中山装,坐在人群中间,一派正气威严,眼神里充满着智慧,锐利的眼眸里能看到江东的影子,想来这位就是江东的爷爷。
看着周围对这位老爷子恭敬的态度,可想而知,江东的爷爷年轻时也应该是霸气威风堂堂的人物。
江东笑了笑,把礼物递了过去,“老爷子,这位是沈慕云,我女朋友。”
大家的眼光立马全都落在了沈慕云身上,站在江东身旁的女子身姿卓约,秀美温柔,素装淡抹,美得像个不经雕琢的美玉。
江东环过她的腰,“这位就是我爷爷。”
沈慕云礼数周到,“爷爷好。”
说完,也递上自已准备好的礼物。
“祝爷爷寿比南山。”
老爷子接过沈慕云的方盒,包装朴素又不失文雅,便打开来看了一眼。
“歙砚?”老爷子语气里听不出喜恶。
坐在一旁下棋的长辈开口,“这方歙砚质地之细,雕琢之工,为诸砚上品呀。虽不为贵,但为珍。这小姑娘眼光独特,江东你小子打着灯笼找的吧。”
江东笑道,“谢谢季爷爷!”
老爷子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满意地放下了歙砚,随后又瞧见了方盒当中一卷宣纸,他展开一看,是沈慕云练了好久的一段祝辞——祝爷爷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她的每一笔遒劲有力,心意全至,洒脱又充满着灵动。
季爷爷看了一眼字,被镇住了,笑的合不拢嘴,“这丫头确实有两把刷子,老江你后继有人啦。”
沈慕云微微颔首,礼貌温和,“好久不练,笔法还是有些生疏。”
江老爷子终是满意地笑了,平淡开口道,“写“恒”字的时候,一半要写出风骨,一半要写出韵味,所以你这字的时候,提笔要快,收笔要慢,寿字,一笔一画太过于仔细而显得僵硬,骞字有些难写,你写的大气洒脱,确实不错。“承”字,你写时,笔太干了,墨色有些不匀。”
最后江老爷子目光落在了沈慕云身上,慈祥一笑,“我说的,对不对?”
沈慕云惊呆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总体来说,气韵天成,锋芒不露,比那几个二流子写的要好很多。”
江老爷子气盛过高,少有这么夸人的,一幅字,让大家对沈慕云刮目相看。
这一家子都是人中精英,简称人精,老爷子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
过分的热情让沈慕云不知所措。
江老爷子挥了挥手,“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围着了。”
江东怕沈慕云尴尬,想拉着她去人少的庭院清净清净,中途就碰到肖逸凡,他穿着一套花衬衫,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江东,老爷子口中的二流子不会说的我们吧?”
数秒,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
“我觉得应该只有你。”
沈慕云抬眼瞅了一眼来人,那副斯文的金边眼镜看着很是熟悉。
程诚正好对上她探究的视线,调侃道,“高三运动会的时候我就觉得江东对小卷毛不一样,他还特意找了吕教授问皮肤过敏要用什么药,被吕教授一顿痛批。”
沈慕云知道吕教授,还是江东把他推荐给她,让他看了看小天的病,他是神经外科的权威,但是传闻都说他性子古怪,所以江东为了给她过敏药,都惊动了吕教授。
肖逸凡有些漫不经心,“小卷毛?对哦,你的自然卷呢?”
被人叫着小卷毛,沈慕云一脸无奈,“烫直了,不行吗?”
突然,一串铃铛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爸爸,爸爸…”
还没等沈慕云反应过来,一个小肉球直面地朝沈慕云冲了过来,沈慕云被撞了个踉跄,幸亏江东眼疾手快地拦腰扶住了她,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得丢脸丢到水西镇。
江东紧皱着眉头,大手摁住那一团毛茸茸的脑袋,声音严厉,“程谦!”
那一团小肉球被江东一吼,立马害怕缩到程诚的腿边,对着程诚委屈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