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人生有很多不可预料和不可预知,譬如,前天的前天,大家还在一起把酒言欢,今天的傍晚传来噩耗,那人去了天国,阳世三间从此再无那人;譬如,昨天的昨天,恩爱的两口子还在一起打情骂俏,明天的早晨男人和女人分道扬镳,成为陌路,各自天涯;再譬如,今天的今天,有人出门前呼后拥趾高气扬,明天的下午失去了人身自由,独自在黑屋里孤零零地忏悔。但是,无论是谁的离开、谁的出走或谁的忏悔,都不会影响日月轮回,万物生长,太阳仍然照常升起,草木仍然按时发芽。今天的黄昏后,我也许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但世间的一切仍如昨天,周而复始。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或许就是自然万物的永恒定律吧,人总是把自已看做世间的主宰,但是,与万物并无两样,从生死来看,甚至不如万物,如花草,今年败了春红,明年的明年同根同枝继续盛开;如河流,今日流水潺潺,多年以后仍然一江春水向东流。然而,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争来争去,最后仍然是一粒尘埃。所以,无论亲情爱情友情,不问容颜美丑、不问身份贵贱,珍惜活在世间的所有,才是今生最大最好的人生之幸。
人性的善与恶、是与非,就在一念之间,但我相信人的初心是善良的。任何事,以善意理解是善,以恶意揣测是恶,因此,勿用恶意揣测每一份善,哪怕是恶,也有他善良的一面,这就是古人说的性本善。当然,正是因为“人之初,性本善”的因,也就有了世间人大多都是善良的这个果。而恶是因为人性固有的欲望对外在诱惑的抵抗力大小所造成的,能不被外在的东西所诱惑,就是守住了初心,就是一心向善。但是,一旦经受不住诱惑,心理就会发生变化,那么,诱惑越大,欲望就越大,而欲望越大,心里就会失衡,心里失衡,就变了初心,于是,恶就开始生根发芽,慢慢地也就由善走向了恶,当恶到了一定的阶段后,又会回到善。正如古人所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实,历史以来,除了心里确实有问题的人,有很多大奸大恶之人,在人生的最后时刻,都会有所忏悔。所以,善终究是人之本性。
都市言情小说《流光徘徊花依旧》,正是对现实背景下的人性观照。女主经过多年的生活历练和耳濡目染,形成了自已的一套人性理念,然后按自已的理念行走人间。看似强势霸道,其实温柔善良,看似不近人情,其实通情达理,看似拒人千里,其实平易近人。而主角虽然高大帅气,但私欲太重,从而伤害了别人也坑了自已,配角因为生活环境的改变,心境也随着改变,最后因为功利而失去了卿卿性命。善与恶,本来是人性折合的双重性,有的人外表看起来“凶”和“恶”,其实内心“超级善良”,外表的“凶”与“恶”其实是在现实中为了保护自已而“编制”的一种“铠甲”。有的人外表看起来善良质朴,其实是为内心的“凶”与“恶”缝制的外衣,一旦私欲和功利的诱惑很大的时候,它就会被撕破,犹如出笼的老虎——危害他人。
然而,人毕竟拥有原本原本属于人的人性,有思考的功能,作恶之后,善的本性会促使他去思考,思考的结果就是惴惴不安,而不安会使良心受到煎熬,当良心受到煎熬时,会对自已的恶或去忏悔,或以生命补偿。
正文:
欣怡从医院出来时,一轮巨大的、红彤彤的落日正在往西边的山头滑落。万道霞光浸染的天际,无边光晕,艳丽柔和,一片片流彩的云朵轻轻地飘在天际线上,犹如卷起的浪花漫过山顶。慢慢的、慢慢的、红日向山后躲藏着红彤彤的脸颊,就在剩下最后一小半时,突然倏的一下,瞬间跌落到山后不见了,万道霞快速地由长及短,发散而成的扇形也快速地由大到小,最后消失在西边的天际,那些缓缓流动的云彩也慢慢失去了绚丽的光彩,渐渐地定格为一幅泼墨的“落日余韵”黑白水彩画。
忙于工作的欣怡从未注意过落日,此时,站在曾经铠甲战马疾驰而过、商贾驼铃悠悠西来、以金城汤池闻名于世的这个西北内陆城市、一个以历史传说中的五泉命名的广场上,看到这一幕时,不知不觉有些多善感起来,不由自地吟出元曲作家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此刻的欣怡,虽然感觉到夏日余温的热气扑面而来,但是,此刻的内心却充满了半生悲凉的伤悲和痛楚。自已不正好印证了“断肠人在天涯”这一句吗?
想到“痛楚”这个词时,欣怡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有些潮湿的东西溢满眼眶。从小,欣怡对疼痛是有过敏的,看到红色或血色的东西或景色时,内心就会发生一阵阵的过敏性痉挛,这痉挛不由自主地让她想到妊娠反应。在发现自已怀孕的那一刻后,臆想的疼痛好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她知道自已不能生,必须得做掉,可是对于疼痛的过敏,使她一直害怕去医院。
后来,过激的妊娠反应,使她的肠胃抵触一切下咽的东西,恶心、呕吐,让她心烦意乱,有时,甚至于感觉到要丢了命似的。一次,70多岁的老母亲发现她呕吐不止,问她怎么回事,她以吃坏了胃搪塞过去,可这只能骗得了母亲一时。对于单身的她来说,千万不能让母亲发现自已怀孕的事。但是,对于经历了人间风风雨雨几十年、生过几个孩子的母亲来说,难道就真的就不会发现吗?
因此,为了不让年老的母亲为自已担心,她咬牙决定终止妊娠,哪怕那种臆想的过敏性疼痛使他害怕的要命,但这是必须且不能不做的事,于是,忍着想象中钻心的疼痛,悄悄地在网络上预约了一家民营医院。尽管公立医院让她有信任感,但这是见不得光的事,他担心在那里碰到认识的人,所以几经思考,最终还是选择了民营医院。
一个周末的下午,欣怡独自到医院做了无痛人流手术。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已怀孕这件事,因为一个单身女人怀孕,在传统的思想观念里是决不允许的,这也是她害怕七十多岁的母亲发现后心里难受,就及早处理的原因。好在现在医学技术的发达,十几分钟就解决了她多日来的困扰,再加上护士温馨周到的服务,使她的内心稍微有了些些许的欣慰,尽管她知道这些微笑的背后都有着利益的促使,但是,不论那些女孩的内心是怎么想的,她的心理感觉还是舒服一些的,因为表面上没有看到被鄙视的表情,或许她们不知道她欣怡是单身,也许她们的心里,她的单不单身与她门无关,她们只是想着拿到她们那份应得的工资而已。输了一些消炎之类的液体后,一个人挣扎起来缓慢地走出医院。她可不想住在这里一两天让人满世界地找,何况还有好多事要她经手要她处理,所以住院是不可能的。
在五泉广场看到黄昏的落日后,她的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惆怅和悲悯。突然想到黄河边去静静地坐一下,尽管刚做完手术的身体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此时此刻,她不想急于回到那个好长时间不曾动过烟火的家,虽然她每天回家,但很长时间不曾做饭了,中午的时候在单位随便吃些,晚上下班回来后随便凑合凑合也就成了,所以,突然想一个人去黄河边。
黄河是这个城市的标志性景观,自西向东的河水将这座古城一分为二,一座铁桥连接南北,铁桥已有百年的历史,被誉为天下黄河第一桥。修建于清光绪三十四年,历时一年多,清宣统元年八月竣工。是美国桥梁公司设计、德国泰来洋行承建、中国工匠施工,是中国近代史上西北内陆地区一座具有代表性意义的桥梁,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和文化价值,也是这座城市的一个地标。无论茶余饭后的闲暇无事,还是某个时间里的闲情逸致,人们总喜欢到黄河铁桥上来走走,聆听大河的激昂高歌或低吟浅唱,感受铁桥的厚重质感和百年沧桑。夜晚的时候,更是霓虹闪烁,火树银花,美轮美奂。
铁桥向东是修建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黄河大桥,人们习惯性地按照方位来取名,将桥南称为河南,桥北称为河北。从桥南向西,沿着河岸修建有人民公园、亲水平台、黄河水车园、小西湖公园、黄河母亲雕像等等市民休闲场所,而这些场所串起来后便是市民或游人看水赏景、娱乐休闲的一个景点,被称为这座内陆城市的“外滩”——黄河百里风情线。。
落日跌落山后便收回了全部的光晕,夜幕开始降临。随着移动的人流,欣怡犹如一艘随波逐流的小船,从五泉下广场的公交停车场茫然地坐上了149路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到桥南下车时,已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城市的夜生活在这五彩斑斓的灯光河影里拉开了序幕。
万家灯火鳞次栉比地照亮这座城市,也照亮被誉为中华母亲河的这条长河。欣怡漫无目标地向大桥上走去,然后,站在桥中央,河水在灯光照耀的粼粼波光里泛着忽明忽暗的闪闪波纹。她的心也如河水一样泛起阵阵涟漪,一曲低沉哀怨,婉转伤感的音乐从远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