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正是孩子们上床安睡的时分,这时候的走火,喻家内内外外还有被同时引爆的那么多个爆炸点。
若不是那晚喻六刚好和大耳朵因为贪玩在补习班多耽搁了时间,今天的京都四大家族,估计更不剩什么新生代……
而走绝对的精英教育奶大的——
喻六是,喻家同辈的每一位兄弟姐妹也是。
但那个发言人,那个在车子里身上被捆炸药包,死后表情扭曲的发言人,那个作为旁系某个叔辈的私生女靠卖可怜才被认回喻家的堂小姐只能算一半。
白漾嘴唇干涸,唇肉几乎要被一口银牙咬破。
这个堂小姐从籍籍无名的小记者到稳坐国际新闻台的可畏后生,据说一开始还是抢了喻家一脉旁系小姐进电视台的机会,才有了后面成名的可能。
但这人不简单,能将语言暧昧的艺术发挥到极致。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外面都以为她才是四大家族喻氏嫡系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
若不是有次被捧的太高,谣言的风都刮到喻六他爹,喻精国面前来了,外面很可能就给这堂小姐的身份敲棺定论了!
不过即使是经历了这样的打脸,这堂小姐后面还是能在中央电视台一路青云直上,用不了几年就混进了央台国际新闻栏目主持人的后背军圈子里。
后面央台国际新闻栏目的一位老主持刚好发生意外,她刚好能力过硬,又刚好k掉同期所有备选项,一举上位,直到被害前,依旧风头盛的不行。
白漾阖上了干涩泛红的双眼。
原来就是连这些街边巷末的小道消息,都不会有那么多巧合。
这堂小姐就是叛徒,她一开始作为央台国际新闻栏目的主持人,没几年又再“临危受命”,转到外交部做发言人助理。
说是助理,等差不多能出师的时间节点,原来的发言人就被调到国外大使馆去了。
也好险她当这发言人的时间不算长,不然以她的工作性质,一个不小心在国际面前代表华国“说错”些什么,都够华国吃上一壶!
这喻家堂小姐叛变的影响之巨大,白漾都不敢往深了想。
但这人的临时退水,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堂小姐那天回去,黑瞎子们之所以要第一个炸喻家,是因为这个堂小姐刚好和组织摊牌了,还是什么原因?
白漾想得脑袋一阵发胀,白京墨看笨蛋妹妹站久了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的,但人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无奈起身,把笨蛋妹妹强制拉到了椅子上。
白漾有些心烦地将面前打扰自已思考的手甩开,屁股沾上椅子软垫。
脑海里突然蹦出点什么——
姓贺的退水应该不是黑瞎子们在那天晚上安排“献祭”的必要原因。
因为姓贺的天天都要回家。
但那个堂小姐,那个发言人不是!
她的工作性质要求她每周都有几天要住在外交部宿舍楼里,全天候待机。
值班期间还要随时准备站出来代表华国就某些国际紧急事情发言。
所以这个堂小姐回去的时间点很重要!
她人还在车上,也就是说人还没到去呢就要被杀害,说明是要封住那个堂小姐的嘴。
白漾用力闭了闭眼,又颇为疲惫地睁开,房间里的光线有些炫目。
视线落在桌面上好一会儿才能完全聚焦。
两台挨着放在一起,但都被她和她哥默认会偷听的手机映入白漾眼眸。
手机,偷听。
监视!
对了,那堂小姐本身就是发言人,在外交部里有内网监控着。
同时的,黑瞎子那边应该也有这个技术手段拦截对他们不利的消息。
所以这个堂小姐有些话只能回到军区大院再传递。
白漾心里乱糟糟的,她本能的把这个堂小姐代入绝对的坏人行列。
但潜意识里又有道声音在举着喇叭告诉她:
这个喻家的私生女堂小姐可能对不起所有人,但她极有可能,以生命为高墙,堵住了一次有损华国形象的发言。
在一次只有她和黑瞎子上级们知道的任务里,站在了国家的这端。
白漾嘴唇都咬白了。
白京墨看得不是滋味,忍了又忍,还是伸手将笨蛋妹妹摇了又摇。
笔尖在有一道清浅的划痕的新纸张上快速移动。
「你想起了什么?」
「黑眼睛他们是举着宗教神学性质的黑恶势力,你是不是发现了身边的教徒?」
白京墨最担心的事情无过于笨蛋妹妹被本家杀了、笨蛋妹妹被黑瞎子们洗脑进黑眼睛了,最后一个是笨蛋妹妹把自已赔进去了!
其他的,笨点好,傻人有傻福。
白漾压住白京墨手上的笔杆,但全身都在冒汗,她的十指都在不自觉的颤抖。
“我。”
“……”
白漾还是捡起了笔杆,但字已经写的非常不像样:
「贺秘书长、喻前发言人,还有国宴大厨筠爷,还有很多十年前在那场大火里被献祭掉的人,他们都是叛徒,但,我——」
白漾在写下“我”字后右手手腕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狠狠箍住,五指发软,软绵绵的一横划到了书页以外。
白京墨看得胆战心惊,这些位高权重者如果全被渗透,那这个国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是独立的了……
就像是庞大集团背后还有神秘的操盘势力,这个势力从不在法人等地方体现,但这个庞大的集团却要按照背后的势力意愿行事。
这个势力要集团生产致癌的婴儿用品,集团就要生产。
这个势力要集团发布虚假的言论,集团就要发布。
……可怕的事情不是某个集团的顶上还有个老板,而是这个老板丧尽天良,尽是让他所控制的集团做些违反人伦道德的事情。
偏偏除了老板本人和老板的上级,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老板是什么人,甚至是集团所谓的掌权者本人!
白京墨用力吞咽口水,但粗口来到嘴边,就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
白漾手里的笔继续落下:
「但如果这些叛徒身份的确定,是以他们违抗黑眼睛组织的命令,以生命为代价,做了最后一件好事,那……那是他们可恨该死,还是那些毫无底线,做尽恶事偏偏没能暴露身份的畜生更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