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逍龙回到导演椅上。
随着卡板一声令下,“舞姬”扭着水牛腰下场。
真正会唱大戏的专业戏剧演员登场。
场下。
会宴席上,摄影机环绕。
正在拍摄的剧情是时丞代表的反派要来刺杀太子。
赵可乔扮演的家主为了升官发财挡在太子前面。
可是他请回来的舞姬却突然从另一个方向袭来。
生死存亡之际。
家里的门生掀翻了茶座挡在了白漾身前,用人肉之躯挡住了来自昔日爱人,如今叛军的必杀之击。
封则礼第二次将剑刃刺向白漾。
手上的动作在即将挥向白漾的瞬间,突然卸去了全部力气!
庞逍龙好不容易将戏导到高潮,见“舞姬”突然改戏,脸色瞬间不愉。
伴随“卡”的一下声响。
庞逍龙怒气冲冲地翻到会宴席上。
“你怎么回事?这么关键的地方,你给我掉什么链子!”
“知不知道这里的感觉很重要!”
“刚刚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到位,你断的这一下,知不知道会带来多大麻烦!”
庞逍龙嘴巴跟炮仗一样噼啪作响。
白漾担心封则礼状态。
连忙上前,安慰道:“庞导,前两天发生了些事,你给他一点时间,可以缓过来的。”
时丞也从台下绕过一众砍空气的选手,来到会宴席旁。
解释道:“刚刚公演封选手的剑被人换成了真刀,差点砍伤了白漾,所以才会有阴影的。”
说完顿了顿,补充道:“刚才的背景应该拍够了。”
“把会宴席上这一幕加拍一些特写,这段应该就够用了!”
特写,本来就要重复好几个方向,演完一遍又一遍。
庞逍龙冷哼一声,借着时丞的话下了台。
沉着长脸,看着会宴席上的一群选手重新开始。
赵可乔也下了场,几台摄影机架在他刚才表演的位置,对着封则礼的脸和白漾的背景做着特写。
面对意外闯入的门生,旧识,竹马。
封则礼错愕的表情,慢慢转化为不可置信,心痛……心碎……
背对摄影机的门生身上的血包被扎破,蹦出的猩红呲了封则礼一脸。
刀刃和门生同时倒下。
摄像快速绕开定格在原位置上的白漾,对着倒下的选手面部来了个特写。
封则礼按照剧本,腰身向前倾,脑袋低垂,正好到白漾微微抬手便能抚上的位置。
摄像快速绕开。
一声仿佛从地底钻上来的冷呵闯进收音吊杆。
所有人只感觉尾椎骨微寒。
未等冷汗落下,会宴席上的明黄身影开始行动。
修长白皙的五指握爪。
只见封则礼脑袋不自然的一旋转,悲痛、死寂的眼神在“生命最后一刻”被镜头捕抓进去。
舞姬含恨倒地!
白漾歪了歪脖子,一声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好极了”再次激起所有人的鸡皮疙瘩。
“为富不仁!”
“当官不义!”
白漾嘴里的台词仿佛是背景念白一般,扎进每个人心里。
图案繁复奢华的金龙锦靴踏在地上淌血的剑柄之上。
如同它冷血到极致的主人一般,踏血无痕地离开。
整个片场里,只剩下会宴席前,戏台子上,兢兢业业的戏剧演员那如泣如诉的歌喉发出令人心碎的震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