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是宫中贵人,首饰的配置比不得高位妃嫔。
整个头面雕工虽为精美,且并非足金,而是镶金,其上细致的装饰尤为单薄易碎。
坏的是别处还好说,鸟头就显得过于不吉利。
玉红儿咬住下唇,泪水倏忽就砸了下来,委屈得不行。
盛元烨见状皱眉:“这谁送来的?”
玉红儿支吾半晌才说:“是慕尚宫带人拿来的。”
又是她。
盛元烨修长手指敲了敲桌面,想起昨夜的拒绝,眉眼间浮现一缕戾气。
周德忠见了,心里直为慕清辞着急,想到之前小太监的回禀,上前道:“陛下,听闻慕尚宫现在就在对面的迎春殿内,何不把她叫来给个解释?”
盛元烨道:“去叫她。”
慕清辞领了口谕前来,跟着一起来的也有程韵。
两人行了礼,慕清辞瞧见那副这断了雀鸟头的头面,眸色一沉。
盛元烨视线直直盯着她:“这副头面你作何解释?”
慕清辞受不住他咄咄逼人的视线,脖颈下意识缩了缩,垂下眼眸避开他:“奴婢不知,奴婢送来时东西还是好的。”
玉红儿抹着泪气愤道:“当着圣上的面,我还能污蔑你不成?”
程韵这时出声道:“这副头面慕尚宫送来时的确是好的,妾身记得当时玉贵人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看过。”
玉红儿噎了下。
她当时喜不自胜,都忘了还有这番举动,当下有些心慌,见皇帝投来怀疑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道:“许是你没看清楚呢?”
程韵:“当时不止我一人看见,在场的宫人都可以作证。”
周德忠便叫了两宫里的宫人来对峙,果真迎春殿的宫人都说亲眼见到了玉红儿揭开过。
慕清辞道:“奴婢觉得奇怪,程贵人当时没看清,玉贵人离得那么近,还能瞧不清么?”
这回连皇帝都露出了不信的神情,玉红儿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只能心里自认倒霉。
含糊道:“我当时没有在意,也或许是东西进了惜春殿内才叫底下人弄坏的。”
“说的有理。”
盛元烨瞧着那断头的鸟饰,明显是被人用力掰断的痕迹。
“是朕失责了,看来玉贵人的能力不足以管束底下人,既如此,就将惜春殿的宫人都裁了,只留一名宫婢侍奉就行。”
玉红儿惊呆了,她扑倒在盛元烨脚边,眼泪直直坠下来:“陛下,是妾身错了,妾身以后会好好管束下人的,妾身再也不敢了。”
盛元烨笑了笑:“玉贵人的意思是,这事还是你指使的了?”
玉红儿脸色煞白,连忙否认:“不,不是的,妾身冤枉。”
“既是冤枉,朕的处置你还有何不满?”盛元烨的嗓音沉了下来,威慑横出。
玉红儿憋闷半晌,只得应了。
慕清辞此时才松了口气。
她昨晚才得罪过狗皇帝,原以为对方这次会挟私报复呢,没想到他竟然还讲点道理。
正想着。
“慕尚宫。”一声低沉懒散的男音传来。
慕清辞一愣,抬头望去,对上他漆黑灼眼的目光,赶忙低了头。
盛元烨拨弄着左手大拇指上的骨扳指,面带狡黠:“东西是你带来的,如此易损,你脱不开责任。朕就罚你三月俸禄,以儆效尤。”
慕清辞:“……”
气到语塞。
混到尚宫职位,每月俸禄就有十两,这会儿一罚就是三个月,三个月的血汗钱打水漂,慕清辞心里肉疼。
再肉疼,当着顶头上司的面,也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她恭恭敬敬行了礼领了罚,就下去了。
盛元烨看着她憋闷的背影,面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右手摩挲得骨扳指光滑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