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几日,教导嬷嬷该教的规矩都已学成,前去回禀太后,这就到了封位份赐居各宫的时候。
位份皆是由皇帝拟定的。
除了高华胜一人封了贵人外,余下皆是常在、答应。
在后妃之中,除却最低一等半婢身份的官女子,常在答应算是最低等阶了。
皇帝此前连封两位宫婢为贵人,而今对待正经大家出身的闺秀们地位却给的吝啬,也是一种隐性的对抗。
但满后宫的,又有谁敢置喙半句?
那些个倒霉的常在答应也只能把愤懑咽在腹里罢了。
后宫没有主位,位份最高的二人便是程贵人和高贵人。
俱是下等宫嫔。
因此,日常聚众问安事宜,最后还是落到了太后头上。
且如今凤印交由太后执掌,众妃嫔前去拜见请安算是名正言顺。
太后在前一天派人传话,安排在辰时初来寿康宫请安,众妃应诺。
第二日,慕清辞早早携着明秀提了装满珠宝首饰的妆盒去了寿康宫。
这也是太后的安排,说往后既然要来她这儿请安,索性效仿民间习俗,给众位皇帝妃嫔赐上见面礼。
慕清辞昨儿个可是为这差事在尚珍局里耗费了一下午。
辰时初刻,众妃陆陆续续地来了。
太后位居主座,也给众妃赐座,无非说些希望后宫和睦,尽心侍奉皇帝的套话,连向来眼高于顶的高华胜此刻都毕恭毕敬。
太后见她们个个玉肌花貌,形容乖巧,很是开心,叫慕清辞将准备的首饰送去挑选。
听见还有见面礼,众妃都激动了。
可既然有了位份之别,还得让地位高的妃嫔先选。
那便是程韵和高华胜了。
两人从太后座下左手第一位和右手第一位起身,走近箱箧。
高华胜往里扫了眼,双眸中暗光一闪,含笑瞧向程韵:“程姐姐早入宫闱,于宫内浸淫多年,想必见过的奇珍异宝如过江之鲫,必然眼光精到。”
“妹妹愚钝,还请姐姐替妹妹挑两样出来看看如何?”
程韵听闻此言,面上显出几分为难。
她虽自幼入宫,却在浣衣局里度过了好些年,之后好不容易得缘进入尚仪局做女史,也是从未碰过针工雕镌之类的活计。
她哪里能识得谁好谁坏?
若是挑了两个品相一般的出来,岂不是徒惹人笑话?
程韵刚想借口推辞,高华胜讶异地捂住了嘴,神情像是在替她痛心惋惜:“难道姐姐在宫里这些年,做的都是低等宫婢的活计,没能得见多少珍品吗?”
此言一出,座下那些常在答应纷纷露出嫌弃的目光。
低等宫婢,说白了,不就等同于她们府里的粗使丫鬟么?
她们现下虽然位份比程韵低,可她们个个都是豪门世族里养出来的大家千金,家里都有粗使丫鬟的。
那些个粗使丫鬟,是丫鬟群体中最低等的一阶,比跟在她们身边的洗脚婢还不如。常年被关在一方小院子里干粗活,想来伺候她们这样的娇贵小姐都是不配的。
而今听说程韵在宫中曾经是最低等的宫婢,被这样的贱奴骑在头上,她们可不得嫌弃恶心?
程韵自然也察觉到了四下里鄙夷的目光,她轻咬下唇,羞辱得几乎要落泪。
“高贵人。”慕清辞清越的嗓音响起。
她微微一笑:“贵人误会了,这些饰品的确放在一起,可其中有两样,是太后娘娘特意交待了让奴婢给你们二位准备的。”
高华胜欲借此取笑程韵被打断,心生不悦,见慕清辞抬出了太后,询问地看向太后。
太后杜菀菀听闻此言一愣,这时慕清辞也转身朝她看来,目光带了点恳求,她便明了这意思了,唇边温和一笑。
“是了,瞧本宫都老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事,辞儿还不快把那两样饰品挑出来!”
高华胜见果真有此事,即便没有,太后发言,她也不敢不认,只能暂且按捺了火气。
慕清辞递了份感激的眼神。
其实今日她确实选了两样更好些的饰品放在里面,这事也同太后交待过。
太后听闻夸她聪慧,又说不用刻意摆出来,叫她们紧着自已喜欢的样式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