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辞看了眼旁侧的春华，镇静道：“程姐姐不要担心，李大哥暂且已经保了下来，目前不会有性命之忧。”

程韵眉心蹙起，神色忧惧，“可这事可大可小，高华胜定会对此大做文章，届时李郎不测，连辞儿你也会受牵连的！”

她说着，低声哭泣：“都怪我，为了一已私欲，拖累了你。”

慕清辞夺过她的帕子，为她轻轻拭泪，“程姐姐别说这些丧气话，今日之事实出意外，本就与程姐姐无关，不要无谓往自已身上揽责。”

程韵道：“可我怎能坐视李郎陷入危险而什么都不做呢？还有辞妹。你本就与我和他之间的事无关，将你牵扯进来，我心不安。”

“不如我即刻向陛下坦白了去，还你一身清白，至于我和李郎的私情……”她说着，眼底闪过决绝，“我也不想再隐藏了，全凭陛下发落罢，倘若赐我与李郎一死，至少我们也有光明正大地相爱过。”

慕清辞听她这话，急道：“如今陛下已经暂且应允了我不伤李大哥，程姐姐还说这些做什么？要当苦命鸳鸯，也给我活着当。”

“况且，你去向他说明真相有什么用？如今有我挟制着，盛元烨知我重视他，不一定会杀他。但倘若你去，你能保证他手软吗？”

“再且，我与李大哥的罪名最多不过是宫女与侍卫私相授受，你也说了可大可小。你身为帝妃，万一同李大哥的私情暴露，那就真的是无可转圜的杀头重罪啊！”

程韵听她一席话说完，被那预想中的惨烈结局震住了，眼泪悬在脸颊，颤着唇齿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才痴痴道：“可是……”

慕清辞果决打断：“没什么可是的。”

她握住程韵柔弱得几乎站不稳的肩膀，扶住她：“程姐姐，你知我一向最有计划，我曾经对你承诺过的话，至今除你被迫成为宫妃，无法出宫这点，都一一应验，你可承认？”

程韵讷讷道：“我承认。”

“那好，”慕清辞道，“我今日承诺定会保护好你和李大哥，请你也一定要相信我，听我的，什么也不要做，就当做什么也不知晓一般。”

见程韵犹豫，慕清辞加重语气：“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你们二人都平安无虞。”

程韵终是被她说服了，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神色哀凄道：“可辞儿，你如此为我们考虑，你自已又怎么办呢？”

慕清辞轻松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程姐姐，小时候在浣衣局里，我不是同你说过么？只要我想，我什么做不到？”

“就算这事触怒了陛下，他也不会杀我，你只管放心就是。”

这番话触动了久远的小时候的回忆，程韵看着这张一直没怎么变化，坚定果决如故的脸，心终究安定下来，稳稳当当落了地。

她相信她。

她的辞儿，说到定能做到。

劝返程韵后，慕清辞大大松了一口气。

程韵惯来不是个容易失去理智的人，这次是一时情急冲晕了头脑。

好在被她给劝了下来。

可是，离了人人，慕清辞才显出一丝苦恼疲惫。

她方才对程韵夸下海口，实则自已心里也没底。

盛元烨没有立刻杀了李大哥，而是将其暂时关押，并不是说明李大哥就此安全了。

他只是还没拿定主意而已。

她不能给他把一切都考虑清楚的机会，当下前去请罪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想着，慕清辞走到了养心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