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都冲下坡，跑了一段路，慕清辞依照盛元烨教的拉缰绳，没有“吁”，定北都也立马停下了。

操控一匹高头大马的感觉很爽，先前的羞涩和不快一扫而空，慕清辞用使动马匹，又拉绳，又使，反复几次，定北都被弄得晕头晕脑，驻足不肯动了。

也不是完全不动，而是把头往后凑求摸摸。

慕清辞心里生出愧疚，自已纵着自已高兴把人小天使使唤得过头了，于是伸手好一通摸，定北都高兴叫了声，又情愿被她驱使起来。

这回慕清辞没有再频繁地命令，纵着它的性情奔了好长一段路，这才拉绳叫停。

定北都反应极快，又令行禁止，往往下达一个指令后他一点儿也不带犹豫地就执行起来，这种强大的执行力，叫人叹为观止，

哪怕慕清辞从未骑过马，也觉出了它的非同一般。

盛元烨没再牵绳，而是把双臂揽住慕清辞的腰身，宽肩就这么笼着她，后心很烫，他在她耳边道：“喜欢吗？”

慕清辞眼光亮亮：“喜欢。”

盛元烨笑了两声，隔着慕清辞摸了把马头：“好儿子，一会儿赏你两块饴糖吃。”

定北都听了这话，兴奋地鸣叫两声，撩起两只前脚踢蹬。

慕清辞跟着马身一起一伏惊险又刺激。

她道：“你叫他儿子？”

盛元烨“嗯”了声：“这家伙脾气倔，好在认得准谁是它娘，竟变得这么乖。”

定北都好似听得懂人话，咻咻回应，又把头往慕清辞手上蹭。

慕清辞背着盛元烨，轻轻勾起唇角，小声嗯。

远处有饲马官跑来报说慕将军来了，盛元烨勒缰停马。

慕清辞诧异：“慕将军？”

盛元烨调转马头，朝马场方向行去，解释道：“今日议事，顺道封了慕抟刀为昭勇将军。”

慕清辞立时想到什么，“他自请出征？”

盛元烨道：“慕伯父替他请旨，高正明也给他儿子高骁请了旨意，安排上打算明日带一批军队一同前往边疆。”

边事紧急，慕清辞并非没有耳闻，一时有些忧心忡忡。

盛元烨看出，安慰：“无妨，我大周男儿向来智勇兼备，定会护好国中百姓的。”

慕清辞没答言。

她其实知道事实远没有盛元烨说的那般轻松，从他这几日日日召集大臣议事，没空找她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她没拆穿。

等到了马场，果见一个人高高立在那里，腰间挎刀，皮革子糙，和身上崭新的箭袖蟒袍有点不搭。

盛元烨下马，牵了慕清辞手，抱住她腰肢跳下来。

慕清辞平稳落地，见那熟悉又陌生的大哥，叫了声。

慕抟刀朝她颔首，朝盛元烨拱手：“陛下召臣来何事？”

慕抟刀明日就要赶往塞北，盛元烨今日把他叫来这里，意图很明显了。

果然，盛元烨道：“你来，试试朕这匹宝驹。”

慕抟刀朝定北都看去，被那健壮优美的身躯惊了一下，低下头：“陛下座驾，臣不敢亵渎。”

盛元烨不耐：“叫你上你就上。”

慕抟刀闻言，眼光发亮，他走向定北都，正要起身上马，定北都撂开两只前蹄愤怒地长嘶一声。

慕抟刀吓了一跳，松了手。

这马有着与他雄壮的外貌相等的峻烈脾性。

慕抟刀心中燃起一股征服欲，但很快被压下，他朝盛元烨歉然一笑：“陛下，看来臣不配驾驭它。”

盛元烨眉目有些冷，盯着定北都。

定北都方才撒了泼，瑟缩地后退一步。

慕清辞已经完全摸清楚他的意图，上前走到定北都身前，慕抟刀惊怕，刚想阻拦，就见慕清辞柔和的手摸上了定北都的马脸，靠近骏马耳边低语些什么。

那桀骜不驯的马儿俯低了头颅，认真听她讲，也不知听没听懂。

慕清辞说完，见它安静，笑着摸了摸它，转身回来，说：“大哥，你再试试。”

慕抟刀此刻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