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明和今夕告了别,两人回到了各自的住处,没人注意到暗处有人时时刻刻地盯着他们,然后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凤槿的寝宫中。
程宁头上的盖头还没有揭下来,凤槿没有来,他想着,也许是政务繁忙。
“公子,已经丑时了。”门外响起宫人担心的声音,过了子时主上不来,就说明不再会来了。
程宁取下盖头,看着屋内的装饰,无声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曾等到。
凤槿离开宫宴去了成舟那里,听外面宫人交谈,又去了慕容良安那里,独独没有来看他。
“主上离开云月宫了吗?”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凤槿从慕容良安那里离开,然后来看望自已。
“回公子,不曾离开。”
意料之中的答案,自已的兄长一直以为慕容良安性子跋扈,总是和凤槿不对付,所以理所应当更宠爱自已。
旁人看不出来,程宁却无比明白。
慕容良安跋扈,娇纵,读书时便常常和凤槿打闹,凤槿当上主君后便被冠了暴君的名头。
谁能做到当众直呼暴君名讳不仅没有被降罪,反而还被宠幸呢。
只有暴君的心上人做得到。
程宁想起凤槿迎娶自已时,亲自下马将自已引入轿中,原来不过是因为要为今日留宿慕容良安宫中做铺垫,免得他被世人安一个祸乱后宫的名头。
凤槿:我真没这么想过。
如往常般,自已摘下首饰,解了头发,将外袍脱掉,在镜子前看着自已这张脸,与阿兄极其相似。
而阿兄与主上素来多有政见不合,看着这样一张脸,又怎会喜欢怎会动心呢?
这是第一次程宁这么厌恶自已的样貌。
他知道自已性子不如慕容良安有趣,外貌比不上成舟长的好看,所以他只有做温柔贤惠,不争不抢善解人意的温润君子!
手中死死攥着那簪子,不知不觉手心被划破,血滴落在桌上,疼得程宁清醒过来。
将簪子扔在桌上,程宁急忙止血:“若是身上再受了伤,更入不了主上的眼了。”
止了血,抹了药,程宁这才躺进被窝中,只是睡不着脑子中全是阿兄对自已的嘱托。
“宁儿,君后的位置一定要是你的!”
“要学会讨凤槿欢心,她喜欢听话的。”
“将那床奴与慕容良安比下去!宁儿,阿兄比那慕容风强,你也一定会比慕容良安得到的圣宠更多!”
……
程宁蜷缩着身体,只觉得痛苦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可以纯粹地喜欢凤槿。
为什么他不可以在凤槿面前表达出自已真实的喜怒哀乐!
为什么他不可以独独拥有自已心爱的女子!
为什么凤槿是这重明国的主君!
程宁抱着头,身体弯曲,他长得高大,此时头却快要和膝盖相碰。
凤槿不喜欢自已。
这是程宁痛苦一晚得出来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