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在车上就说臭,是不是有调料漏出来了,宋悦赶紧检查。
“车上,人。”
宋茵的脸嫌恶的皱成一团,从前面传来的味道,恶心的虫子味。
宋悦愣了一下,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应该是想说车上有人有体臭。
“阿娘不能当着她们的面说哦,可能是天太热,大家都出汗混在一起才臭的。”
虽然她没有闻到,但可能是阿娘嗅觉比较灵敏吧。
又轻声哄了她几句,把背篓重新给她背上。
带着她阿娘把一大堆东西提回家,刚放置好,送粮的队伍就来了。
不愧是镇上最大的粮店,不止帮忙运到,还贴心的帮忙送入地窖,免了宋悦一顿忙活。
见天色还早,宋悦想起了灾情的事情,犹豫着要不要和村长说一声。
不说的话,担心村民们见粮价高都一股脑地全卖了,后期真的大涨价再想买就买不起了。
说的话又担心灾情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朝廷调控后粮价下降,那她不是耽误村民们挣钱了吗?
宋悦在院子里烦恼地走来走去,头发都被她薅下来不少。
“算了,还是去说吧,怎么做让村长自已决定,我干嘛操这个心。”
宋悦把在一旁无聊数蚂蚁的阿娘拉上,往村长家走去。
村长的家就在村子中央,是一栋气派的大瓦房,院子里还种着一棵茂盛的石榴树,树上现在正零星的挂着几个红石榴。
宋悦到他家的时候他正端着碗蹲在屋檐下吃饭,旁边还蹲着他家的小孙子。
两个人动作一模一样,特别有趣。
“悦丫头你怎么来了,吃了没有,要不要一起?”
屋里的村长媳妇早早就看到宋悦了,拿着块抹布就出来招呼她。
“不了,我是来找村长的,有点事要跟他说。”
宋悦连忙摆手拒绝,还把就要上前答应的宋茵拉了一把。
“找我的?有什么事
村长端着碗站起来,他的孙子也跟着站起来,爷孙俩都好奇地盯着她。
宋悦将自已在孙大娘和粮铺里听到的消息都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村长。
“事情就是这样,我也不确信粮价是不是还会继续涨,目前唯一肯定的是大清河下游真的被淹了。”
宋悦摊手,表示自已知道的就是这些。
“嗯~”
村长端着碗,拿着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饭,眉头拧成一团,显然陷入了和宋悦之前一样的纠结。
“好,悦丫头你这次做的很对,这个事我也不好处理,明天我把村里几个老辈的都叫来商量一下,等我们有结果了再安排人通知你们。”
宋悦见事情已经被他揽过去,心中的大石头立马放下,哼着小曲转身就回家。
“老头子,这悦丫头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的粮食还卖不卖?”
他们家的新粮已经晒干入窖了,本来打算这几天就找人来看的。
“先等等,悦丫头消息一向灵通,她带来的消息八成错不了。”
下游那边如果真的绝收的话,粮价肯定还会上涨,但现在最要紧的是灾民会不会往他们这个方向来。
他们太丰镇是有名的富镇,良田多,位置还处在进城的必经之路上,如果有洪涝,灾民有很大可能会往这边来。
卖不卖粮不是他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灾民过来了会不会带来瘟疫。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个可能性很大。
“不行,这事太严重,我现在就去和族叔他们商量。”
村长把碗筷直接塞进他媳妇手里,头也不回就跑出门。
“爷爷我也去。”
他孙子有样学样,把碗放地上就想跟着跑。
“去什么去,吃你的饭,别去打扰你爷爷。”
小孩被抓着后衣领,像只小乌龟似的被提回屋。
当天晚上,村里几个辈分高且德高望重的长者都被叫到村长家议事。
当大伙儿都入睡的时候,村长家客厅还亮着几盏油灯。
众人围坐在一起,土烟抽了一袋又一袋,那呛鼻的味道把一心往爷爷身边凑的小孙子都逼的不敢上前。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后续要是还有补充的,我们再议。”村长在桌沿敲了敲烟杆,脸上并没有事情解决了的放松。
“好,我回去会跟我们那边那几户人说清楚利害关系的。”
“我也是。”
“要是遇到不听话的鳖孙你跟我说一声,看我不一拐杖打断他们的腿。”
“……”
第二天,村民们都接到了不许卖粮的通知。
现在粮价正高,突然说不许卖粮,大伙儿自然不高兴,哪怕族老们都说是为灾情做打算,但是很多村民都觉得他们太小题大做了。
下游被淹,粮价上涨,这个时候不趁高价卖,难道等朝廷赈灾,粮价下降的时候再卖吗?
至于灾民往上和瘟疫就更离谱了,他们村虽然相对富裕一些,但肯定比不上镇里,村民怎么可能会到他们村里来。
但村长和长辈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们都说不许卖了,他们还大张旗鼓地卖肯定是不行了。
许多人就打算着暗地里偷偷卖,反正家里有多少粮食只要不往外说就不会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