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愣住，温暖看他神情，便了然，祁夜也不知道。

温暖摆手，就要离开：“这一次算是给你面子，留她一命，下一次我与你见面是陌路人，与她再见，我必杀之。”

祁夜捂着胸口爬了起来，道：“师尊，沁雪她纵有万般不对，亦是我的恩人。”

温暖震惊于祁夜的身体素质，吃了颗丹药就能站起来了？

不愧是修真界金刚狼。

她觉得有些好笑：“恩人？我倒是好奇，她怎么就是你的恩人了？是诛妖阵救了你？她有这本事？”

祁夜如实：“幼时徒儿被父亲折磨，是沁雪......”

“呵.....”温暖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所以你伤我抢女娲石，是因为你要报她对你幼时之恩？”

祁夜沉默。

温暖冷笑了两声，嫌恶后退。

“竟是这样.....”她早该料到的。

一切都是她一念之差，祁夜报错了恩，如今还与颜沁雪为伍。

甚至或许参与这场颜家村入魔之事，间接导致时晏神陨。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你拿我的命，去报你的恩？我真心待你，哪怕你不知道幼时那人是我，你又如何，能下得去手？”

祁夜本是沉默，闻言缓缓抬头，漆黑的眼眸覆上一层薄雾。

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幼时那人？是何时？何事？

温暖精神接近崩溃，眼前亦是一片湿润，她嘶哑着道：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自问待你无愧于心.....”

少年垂下眸子，睫毛挡住眼底情绪，他紧抿着唇，双手止不住颤抖，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残忍记忆，一遍遍在脑海里重映。

“无愧于心？师尊......”

“挖我异眼，取我心头血，日复一日的虐待与折辱......”

“这次重来，我多想将你抽筋剥骨，一寸寸，一丝丝，将所有痛苦尽数返还。”

温暖瞳孔蓦然放大，这些，不是原书里的吗？

这一世并未发生，为什么，他会突然提起？

不对，他怎会知道这些？

她痛苦地抓着衣袖，那些她不愿意相信的细枝末节，逐渐拼成真相。

如果，他有那些记忆，那么斗兽场，他是故意对她显现灵妖标记的？

他一开始就是为了接近她？

他记得？记得所有原主对他做的恶。

他这一世是重生的？

所以，他从一开始接近她，拜她为师，是为了报复？

“你......你不是阿夜......不是我养大的那个阿夜.....你是谁？”

究竟是书中哪个阶段的祁夜？

温暖很崩溃，这么说，她些年相处的，一直都是书里那个杀人不眨眼，草菅人命的魔尊，亏她还傻傻的对他好，觉得洗髓池没有护好他。

“洗髓池，你压根没被洗去半身妖髓，这些年你亦是在藏拙？”

祁夜抿唇，似乎是做了许久的挣扎，半晌，他深吸了口气，道：

“这些都算什么？在鬼界，我欲以你为祭品，唤醒魔神，可惜，失败了。我赠予你的玉簪，亦是下了蛊，你以为你之前日益流失的灵力去哪了？”

他凉凉开口：“都在我这。”

温暖艰难地摇头：“你藏着这多的恨？你可知，你记忆中那个对你做了诸多恶事的，

不是我，若你是重生，你该相信，这世间有许多力量，可以交错时空......

那个伤害你的温暖，不是我。

而她的恶，凭什么让我来还？”

片刻，她又笑了，眼眶里的泪终是溢出，在她瓷白色的脸上留下一道泪痕。

就算是他记得那些，这么多年的相处，和她的真心相待，难道他就真的分不清她和原主吗？

祁夜终于抬头，那双眼早已不是黑色，而是紫色。

“师尊可知，我有多希望，你不是她。可，你是。”

温暖怔住。

“灵妖异眼，可辨灵魂。我确认过多次，你们，是同一个灵魂。所以，你就是她。”

温暖摇头：“怎么可能？”

她只是一个穿越者，原主跟她怎么可能有关系？

祁夜嗓音越发沙哑：“我有多希望，你不是她。我每时每刻都在害怕，害怕你与上一世一样，那般待我。

我虽恨你，却更恨我自已，恨我遇见你后，不忍动手，又恨我杀你后，日日后悔，恨不得用一切来挽回。”

“够了，别说了！”

她不想再听他的鬼话，简直可笑，胡说八道。什么她和原主是一个人，什么恨，什么后悔，挽回。

温暖只觉得头疼，怒道：“你这番深情还是留着去跟颜沁雪说吧。

既然这么恨我......

执意要将我当成你前世记忆里的温暖......”

“那好，我就让你看看，如果是她，会怎么做。”

温暖掌心一翻，是一株翠绿的藤蔓。

祁夜喃喃：“夜幽藤？噬情花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