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抽搐，大口喘息，双手捂着脑袋，又胡乱在空气中拍打着什么，似乎想要把什么赶出脑子。

祁夜伸出的手停在半道，他自语道：“记起来了是吗？”

差点以为，除了他，那段秘事再无任何痕迹，无人记得，无人见证。

只像一部戏，看客观过，仅仅一笑置之。

那只是一个已经不存在了的时间线，没有人记得。

对于所有人来说，包括时晏，那些亦不是真实的。

只有他，真真切切带着所有的记忆，和心里的残缺，重生归来。

祁夜声音有些哽咽，漆黑瞳眸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你若记起，会不会难过，为我而难过？

我曾想让你记起所有，再狠狠折磨，千倍百倍。”

少年声音低了下去，似是叹息。

“可我怎舍得……”再伤你半分…

温暖头痛欲裂，泪眼朦胧，偶有一丝意识听见他的话。

“阿夜……我……我不知道……”

“对不起……”

…

祁夜好看的桃花眼望向她，喉结轻滚：

“想忘记吗？”

温暖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如果她选择忘记，那一生的黑暗记忆，对祁夜而言，公平吗？

忽然，周边带起湿冷的风，她感觉一个略带寒意的怀抱搂住了自已，她额头贴上一片清凉，这股凉意瞬间浇灭了脑子里的火种。

那个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

“痛苦的话，就忘记吧。

若不想记得，便遗忘吧。”

蔚蓝如同碧空般的空灵妖力围绕在二人周围，从祁夜识海丝丝挥发，缠绕着温暖，一点点没入她的眉心。

她拧起的眉毛渐渐舒展开来，脸上泪痕被他用指腹拭去。

头疼似乎是得到了缓解。

那些前世的记忆！祁夜想忘，却忘不掉。

如果他注定忘不掉，那一个人记得就够了。

他只愿他的师尊，莫为前尘所困。

他的太阳，他的神明，不应被乌云盖住，更不应染上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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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力的灵波逐渐消失，面前温暖也意识混沌，脑袋软踏踏歪了向一边。

祁夜做了个收回妖力的收手式。

他轻轻地环住温暖，让她脑袋靠在自已的肩上。

女子面容昳丽，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从刚刚剧烈的情绪起伏中平息下来，又好像是即将要醒来。

她抿唇，呼吸也越发平缓。

不知是不是祁夜的错觉，他发现自已的脖颈莫名出现了滚烫的液体，一滴接着一滴，落在他的颈窝。

“哭了吗？”

祁夜低头瞧她。

怀里的人眼睛闭着，但根根分明的睫毛却湿润润的，眼尾处滑出一道又一道的泪痕。

他刚刚的术法是让温暖自行选择。

如果温暖不愿记得，那便会彻底忘记她关于恶毒师尊的所有，那些在浮生镜中看到的，对她而言便就真如一台戏，一场梦，哪怕醒来也只是会轻微感慨。

如果温暖不愿忘记......

祁夜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罢了。

世人最爱健忘，尤其是亲手犯下的恶。

会想尽一切办法抹去，作恶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