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坏血(男高) 苏他 7895 字 2024-02-18
🎁网红美女,夜夜笙歌

李暮近把纸条随手一丢,正好反面朝上。

束睿随意一眼,也捡一片凤梨,咬一口,说:“我觉得她很怪,有点拉扯你,说不好有没有别的目的。不过,你这心眼应该不用我提醒。”

李暮近把只咬一口的凤梨丢掉,拿毛巾擦手,没说,他觉得丁珂钓得太低级,像小学生硬装研究生。

他既看透她,她能成什么威胁?

游艇管家带着一个服务员,推着小车上来,迈进下陷沙发区,从服务员手里把晚餐接过来,一一摆桌。最后拿起钢叉把布菲炉里的羊腿叉起,放进炭烤炉。

李暮近双肘撑在打开的双腿,背部微弓,双手拿着手机看、打字。

束睿看着碳烤炉上旋转的羊腿,没什么食欲,要了份海鲜汤。随手从那二十万里拿了一沓,递给管家,作为小费。

李暮近家这种身份,消费用现金时候不少,主要为了不计入流水。

林张和李洋上来一屁股坐凹皮沙发,毫不客气地拿长刃刀剌肉吃。

束睿左右各看他俩一眼:“非得坐我旁边?”李暮近一个人坐一个三米沙发会不会太宽松了点?

李洋给他切肉,嬉皮笑脸:“你身边安全。”

“谁让你从不翻脸、温柔好说话,这都是你该得的,我的睿。”林张也够贫的。

束睿不理人了。

他们都是鸠州有名的二代,留洋把身体玩个半残,回国到自家企业学习业务,等于提前养老。自己老子,绝不给别人坑。

娇生惯养又都是酒肉关系,没非给的面子,也不是什么局都答应,除了李暮近。所以几个跟李暮近走得近的经常以他名义组局。

束睿知道,李暮近默许并不是多喜欢玩儿,是他喜欢看一大群人不断突破下限。

今日局是江好做东,他在沙龙几人吃到一半时上来,喝他们的酒,左右手搂住林张、李洋,说:“真他妈牛逼这游艇。”表示肯定地啧嘴,冲李暮近竖大拇指:“这不得大几千万?宋女士对阿暮真豪。”

“废话,人亲儿子不惯着难道要惯着你啊。”林张拿开他的胳膊。

李洋吃完最后一口,“说起来,我那天看一个拼卡的群里说,光子之前招男模和肌肉男地址就在港口,说是新游艇的活儿,新游艇整个港口不就是这艘吗?”

光子是拉皮条的,日常业务不限于给老总介绍嫩模、女明星,给富婆找鸭、肌肉猛男。

李洋这么一说,几人对视,熟练地转移话题。李洋后知后觉心一哆嗦,也顺着他们话聊起女人,庆幸李暮近没听他们聊什么。

束睿多了解李暮近,知道他什么都听见了,只是对宋雅至给李崇戴多少绿帽无动于衷。

反正他们互戴,宋雅至玩的男人远没有李崇玩的女人多,再努努力也许能跟他私生子数量齐平。

不过这事知道的极少。

李崇藏得极深,他对自己在外界的形象十分看重,为了一尊“完美”雕像,演一生的戏他都愿意。

束睿之所以能知道,因为他爸是李崇手下另一个得力干将,仰仗李崇鼻息生存。

他爸争气,搭上李崇这趟顺风车后摸索了许多门路,积累了财富。但也没忘本,时刻记得是李崇提携,他家才有一切。

于是这么多年,两家始终公然要好。

所以这些人最多是李暮近朋友,而束睿能说是兄弟。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

“我不是认识詹大美术学院一女的吗?她人脉可广,认识学区不老少漂亮学生,约了好几个呢,等会儿快艇都载过来。”江好咝一声,吸溜嘴:“女大学生可是好东西。”

林张瞥他:“什么时候这么抽象了?赶紧照照镜子。”

李洋想玩牌:“打完德州呗,晚上这么长时间呢,你要一宿都在床上啊?你有那个肾吗?”

“没有也得有,听说当中还有有对象的呢。”江好一点不觉得表情和语气猥琐:“我就喜欢有对象的!”

李洋嫌弃地“噫”一声,“老江真的是,老恶臭了。”

他们聊着,束睿起身到甲板躺椅,吹吹夜间的海风。

林张叫他:“又不合群了束睿!”

江好喝点酒更狂了,“别管他。”说完转问李暮近:“等会儿妹妹到了阿暮你先挑呗。”

李暮近听进去了他们的话,尤其女大学生四字。

他没理人,满地找起东西。

三个人傻愣愣地不知道他找什么,但也把上半身都埋在桌子下,陪他一起找。林张直问:“怎么了?什么东西掉了?”

束睿听见动静,坐直身子,扭头看向他们。

李暮近不说话,看到江好脚底下露出一个便笺小角,停下动作。

江好还不知道他已经找到,还假模假式地询问:“小东西吗?那应该是戒指、链子什么的吧?”

李暮近听着烦,抬腿一脚,把江好踹撞到沙发靠背,从他脚下把便笺纸捡起来,添加上边手写的微信。

三人不明白,也不知道,但不敢问,也不敢吭声。

束睿重新躺下,双手垫在脑袋下边,看着皎洁的月。

阿嘉第一次在晚上坐快艇,也是第一次参加游艇上的派对,拍大海发给章苗苗:“你看这波光!颜色太好看了!”

章苗苗正在寝室床上吊腿、刷美剧,回复:“你在哪儿呢?”

阿嘉:“港口!”

章苗苗知道这个港口一般默认鸠州和詹城交界往南五十米的港口。

她又回:“你跟谁去的啊?”

阿嘉没回,又发来一张自拍,背景是荧蓝色大海。她长得漂亮,笑得也甜,看得章苗苗羡慕极了:“不会是原相机拍的吧?”

“对啊。”

章苗苗坐起来,摁住说话:“气人是不?大晚上的给我添堵。”

“我不说了啊,等到了我再给你拍。”

章苗苗翻白眼:“你也别拍了,不乐看奥,千万别!”

发完她把手机一扔,脑袋耷拉下上铺床边,看向还在看书的丁珂:“阿嘉什么时候才能美而不自知一点!我被她无心的炫耀气哭几回了!”

丁珂晚饭之后开始胃疼,但她明明没吃饭,也可能是因为没吃饭。她一手摁着胃,一边在书上批注,抓住空隙看她一眼:“哭了?”

“快哭了。”章苗苗丧气道。

“内心丰满就会自信。”

“她是身材丰满,她的自信就是与生俱来的,跟内心没关系。”

丁珂随口道:“那可能是出生在不被否定的环境,所以对自己有客观认知。”

章苗苗立刻延伸,举一反三总结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女孩子自信清醒有两种途径,第一仰仗成长环境、智慧父母,第二就是让自己内心丰满起来!”

丁珂笑笑:“可以。”

章苗苗的辫子在床边晃呀晃,突然又坐起,开始懊恼:“我怎么又把自己哄好了啊!”她垂下脑袋,又要跟丁珂抱怨,看到她摁着胃,一下忘了自己要抱怨什么,麻利儿下床,给她倒杯热水,然后双手叉腰:“我还是搬回下铺吧。”

丁珂谢谢她的热水,又说:“别说什么上铺不能照顾我之类的话。”

章苗苗挑眉,笑得欢,肩膀不停抖:“这么会预判,是不是疯了?别学法了,学心理学吧。”

丁珂痛得嘴白,神情仍是平静,还能弯唇回应,眼睛也缓慢温柔地张合。

章苗苗每次看丁珂特别能忍,都觉得人类没有上限。而她果然是太普通了,各方面阈值都平庸,疼一下就得哭上半天。

哎。

快艇上,阿嘉问美院学姐:“都七点了,回学校不会十二点了吧?”

学姐说:“差不多,所以说让你提前请好假,万一到熄灯时间回不去也不会被扣分。”

有人怨她没提前说:“你也没说去游艇啊。”

“游艇上玩不买票这种好事你们碰到过吗?我想着给你们惊喜了,怎么还赖上我了?”学姐有点委屈。

有人向着她说:“别管地方是哪儿,出来玩儿都是同意的,那就应该做好准备晚上回不去。这也没啥,请假还不会吗我的姐妹?”

“不是请假会不会的问题,说好普通趴变游艇趴,我们问一句不是很正常吗?游艇等待我们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还不能担心了?你们这让我对这趴有防备心了。”有人表达出不满。

学姐也有话说:“那我在群里问的时候没强迫你吧?也有很多人说没有空没来的吧?我逼着她们来了?本来就是玩儿,谁来算谁,你们又想玩儿又不想晚回去被扣分,那我里外不是人啊。”

快艇发动机声音大,晚上浪也凶猛,她们说话要喊,海风噗噗往嘴里灌的滋味难受,渐渐也没人说了。

阿嘉没那么多顾虑,也觉得学姐就在隔壁詹大美院,算计她们太不明智了,还上不上学呢?而且有什么可算计的,这么多人呢,出事明天全国都知道了,谁这么大胆?

谁知道,偏偏有胆子大的。

离得老远时她们看到游艇辉煌灯火,顾虑一扫而光。好像什么都要承担风险,若能眼见没见过的风景,风险自有必要。

登上游艇她们还没来得及观光欣赏,就有人过来没收她们的手机,原本憧憬的女孩纷纷露出怀疑之色。

“现在能走吗?”有人害怕了,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行七八人里越来越多表示想回去。

管家很有礼貌,笑着解释:“收手机保障宾客个人隐私不被泄露,也是保障你们的。之前出现过拍照泄露的事,被人看图说话不好解释,所以要从源头掐死。防止出现同类事件。”

好像很有道理,女孩们面面相觑,犹豫着。

学姐第一个交了,扭头说:“其实这也算是变相证明这个趴的私密性和正规性了吧?出来了就好好玩,别担心,我不跟你们共进退呢吗?”

渐渐地,玻璃盒子的手机越来越多。

阿嘉想最后给章苗苗拍一张照片的,被催促就忘了,匆匆发了句:“游艇要收手机,我就不跟你说了。我请过假了,回去可能要很晚了,如果明天早上还没回,报警。”

二代在主舱玩起德州扑克,男男女女十几人,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嚼着糖、喝着酒,勾肩搭背,边玩边亲嘴、互摸,这边还说着话,那边手已经摸进了内裤,穿过一片湿润刺入窄通道。要不就女孩钻到赌桌下,解开男孩的腰带,把他那根拿出来像吃棒棒糖一样又舔又嗦得响。

打着牌就有时深时浅的呻吟声出来,倒是对得起淫趴的主题。

江好玩了一会儿就拉着两个女孩进客舱了。

李洋比起女人更爱玩牌,不知不觉抓乱头发,烟都抽了一包,眼睛也始终盯着荷官的动作,又疼又涩像红眼病。

李暮近纯休闲,对打牌没瘾,但也没敷衍,一晚上有输有赢,二十万堆在一边好像没动过。

林张说:“不要放水阿暮,往常打到这时候你早把我们裤衩赢没了。”

有女孩说:“阿暮赢归赢,哪回带走过啊,老林现在说话都用夸张手法了,交一个舞台剧演员对象就是不一样。”

有人笑:“损。人家舞台剧不是夸张表演,是他那对象夸张。”

“滚你妈,就会瞎扯淡。”林张骂。

一阵哄笑。

李暮近玩不爽,起身往沙发区走去。

安静下来。

束睿也不玩了,“你们玩。”他比李暮近要有礼貌。

李暮近端着酒的手略显敷衍,杯子倾斜他都没发现,酒在倾斜的杯口呼之欲出,他还是不肯把注意力从手机挪开片刻。

“不会吧?”束睿坐到旁边。

李暮近听见了,没反应。

束睿又说:“你不会吧?不会被拿捏了吧?”直指李暮近心不在焉这件事,并认为他是因为加丁珂微信,却没被通过。

李暮近抬起头:“被拿捏的前提是进入到陌生领域,跟这个领域的高手交锋。她是高手吗?她对我来说是陌生领域吗?”

束睿点头,比李暮近拿酒还要敷衍:“嗯。”

“滚。”李暮近没开玩笑。

束睿淡淡一笑:“你记不记得你上次气急败坏是什么时候?”

李暮近再次抬头,看他。

束睿朝他靠去,声音都变小,像是想给他留点颜面:“薛诗与说丁珂喜欢陈享。”

李暮近沉下脸。

束睿爱他怕他,这人翻起脸来亲爹都不认,于是犯完贱后流畅丝滑地坐到对面。

薛诗与和陈享都是以前国际学校的同学,都很优秀,家里条件也好。薛诗与是一个像兆婧那样的小太阳,一直照耀着沉默如深渊的丁珂,好多次挡她面前,阻止李暮近为难、耍混。

陈享呢。

丁珂般深沉、不露情绪的人,唯一在笔记本上写过的名字就是陈享。

还好他在丁珂出事后出国了,再也没回来,不然束睿将身处修罗场出不来——

李暮近以前就折腾陈享,以他现在有增无减的胆量,估计变本加厉。

陈享要是知道有跟丁珂一模一样的人存在,这一次他估计会用生命守护她不受伤害吧?以弥补他曾因软弱而在李暮近把丁珂堵在墙角时低头走过。

束睿还记得,人文周彩排中,李暮近站在主席台,陈享不知道为什么给他下跪。他拿着话筒,在设备一道尖锐啸叫后,变态阴沉地叫了声丁珂,目光穿越茫茫人海,只看她,说:随便看看,不用记住这人给我下跪的样,因为以后也站不起来,你会看到吐。

人中龙凤的陈享,在他面前被磨净了尊严。

别人只看到李暮近对陈享各个方面无悬念地碾压,不知道他那么折腾陈享,只因为他撕掉的一页笔记,丁珂的笔记,写着“陈享”的一页笔记。

束睿还记得李暮近第二天阴霾未消,把她笔记本都烧了。她站在楼道盯着熊熊火焰一言不发,引起发烧、生病、请假。李暮近给她买了一百多笔记本,在她桌上摞成山。但没用,她都打包捐给了贫困角。

想到以前,束睿不自觉呼气。

男高时期的李暮近混蛋,像座大山,丁珂宁折不屈,像只穿山甲,他二人从来水火不容。只是女孩总是不如男孩残忍,李暮近对丁珂就像喜欢惨一只小猫,抱到怀里时忍不住用力,她不疼得哼出声,他不罢休、不放手。

就这样,他把她弄得太疼了,便失去她了。

“别扯淡。”李暮近一声把束睿拽出回忆。

束睿喝酒,微笑,“给你微信,但不通过,这不是高手?”

“你一直看手机?”李暮近随口说。

束睿静静看着他。

李暮近当然知道他这话很像自我攻略以后,严肃说:“不要预设,你想的事不会发生。”

他刚说完,手机响了,他第一时间看过去,是新闻推送,随即若无其事地靠到沙发,看起来什么也没发生过。

束睿摇头,仰头看天,似乎没有对他说话:“清醒沉沦什么意思,就是明知道她带目的接近,也允许了。清楚她每一句话都不真诚,每个动作都经过计算,但就……”

他没说完,因为李暮近走了,不听他说了。

舱内一层休闲区。

阿嘉自走进游艇,就看到很多三点式女孩,披着件浴袍走来走去,还有女孩甚至不穿内衣,光着身被男人搂着,随音乐律动摇晃着身躯,男人的手就在她们身上来回摸。

她当然知道这一幕的发生代表什么,代表这是一个专供有钱人享乐的淫趴。她们没冤枉学姐。

学姐这时走过来,显然对这场合轻车熟路,还给她倒了酒:“怎么不去玩儿呢?你看莱莱她们已经嗨了。”

阿嘉看向舞池中央的她那些保守的同学们,“难道不是喝多了吗?”

学姐一笑:“语气这么吓人,政法学院学生都这样?”

阿嘉微笑:“我属于是很平和的了,你没见我同学丁珂呢。学姐应该知道,她去年年底刚帮警方破获一起裸聊诈骗案。”

学姐笑容有一丝裂缝,很快就修复:“嗯,听说过,厉害。”

“是吧,她这个人眼里可不揉沙子,我出来时跟她说了一声,她还让我玩儿得开心呢。”

“是吗。”学姐也不是新手,虚与委蛇拿捏得精准,“你先喝着,我去那边看看,有事找我。”

学姐走了,阿嘉呼口气,但愿丁珂能敏锐察觉到她的处境。

虽然这时祈求老天把信息传递她们有点临时抱佛脚,但除了丁珂和章苗苗,她不知道还指望谁,谁能比她们勇敢聪颖。

十二点了,章苗苗还没收到阿嘉发来的图,把脑袋垂下来,跟还没合上书的丁珂说:“阿嘉还没给我发照片,正常吗?”

丁珂从小夜灯下抬起头,“有没有过类似情况发生?”

“没有,她可爱显摆了,但凡跟我说的事,不跟我显摆完,她这一天是过不去的,她贼难受。”章苗苗可爱控诉阿嘉。

说完,她坐起来,意识到了什么:“对啊,为什么没发呢?”

学姐坐在吧台前,酒保给她新调了一杯酒,走过来俩男的,搭住她的肩膀,笑得猥琐:“哟,今天这批质量真是不错。”

学姐皱眉,耸肩抖落他们的脏手,说:“舞池里几个随便,家里没个条件,没个靠山,拍照威胁就行了,不怕她们闹。”

有个男的看一眼阿嘉:“那个呢?”

“那个家里有钱,又是政法学院的,有个玩儿得好的同学,是一块硬骨头,搞不好能把这船人都弄进去,别瞎琢磨了。”学姐也得为自己考虑,挣钱可以,不能搭上命。

“就她最好看了。”男的可惜道。

学姐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带她喝点酒,亲亲抱抱,只要不来真格的,应该没事。”

男的搂学姐脖子,照脸亲了一口:“体贴!”

章苗苗拨打阿嘉的电话,没人接,她看向丁珂,两眼视线一触,都意识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