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辰瞪了胡桃一眼，上前施礼：“君上，庚辰和胡桃幸不辱使命，顺利将麖妖抓了回来。”

帝寂点点头：“很好。”

胡桃忽然“咦”了一声，指着帝寂的发髻说道：“君上，您怎么簪了一枚女子的发簪？”

帝寂唇角浮起一抹苦笑，方才一番忙乱，居然忘记了这支簪子。他抬手摘下，随意收在了袖中。

胡桃眨了眨眼，笑嘻嘻问道：“莫非是姜娘子送给您的定情……”

夜岚闻言忙咳嗽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看了胡桃一眼，摇了摇头。

庚辰忽然说道：“我方才穿过天门时，看到姜娘子的那只耳鼠了，君上在此，莫非是送她回人间？”

夜岚蹙眉：“这么说，姜娘子的确是回去了，君上，您还去寻她吗？”

“罢了，她既回了安全之地，本君先放她一回。”帝寂瞥了眼麖妖，“且先审问他吧。”

石林不远处的林边，画角藏身在一株巨大的桑树上。

周围有魅妖四处在搜索，画角知道是在寻她，特意将朏朏的两只毛绒绒的大耳朵化了出来，遮住了自己的脸。

过了会儿，魅妖们似乎得了令，四散而去。

画角舒了口气，明白是虞太倾以为自己回了人间，不再搜寻她了。她刚从树上跃下，忽听得老桑树哼了一声，化为一个佝偻着腰的老者，抬着手中的拐杖指着画角说道：“天杀的，大半夜的，我都要睡了，你居然还爬到树上。”

云墟真是处处皆妖，画角连忙赔不是。待安抚好桑树妖后，画角匆忙闪进了林中。

林子里有一弯湖水，在月色下闪着粼粼波光。

画角藏身在一块大石后，紧紧盯着水面。

片刻后，从水中鬼鬼祟祟地钻出一只鸟妖，一身红褐色的羽毛，两只大翅膀，脖子上生有九只人面鸟头，每一张脸容貌皆不同，但却一样的丑陋。

画角认出这是传说中的鬼车。

刚才，她在去往天门时，经过这处林子，无意间看到了鬼车。千结认出，这便是当初他化形初醒时，看到的正在和画角打斗的妖物。

千结摇着尾巴说道：“阿角，是这个妖物没错。”

表姐姜如烟说过，当日在槐隐山，画角是死了的。然而，画角并没有自己被杀的记忆。

千结说她和鬼车打斗过，画角同样也没有印象。

莫非，是此妖杀死的自己？

画角当机立断，决定暂时留在云墟，也许跟着鬼车，自己能寻到那一日的记忆。

她当即命千结去天门走一遭，以迷惑虞太倾，让他以为自己已回到人间。

鬼车爬上了岸，展开湿淋淋的翅膀忽闪了几下，幻化为人形，黝黑的脸上长眉细目，脑后一簇红褐色乱发。

鬼车借着月色在水中照了照，似乎对这张脸不太满意，甩了甩头，又换了张脸，这一回粗眉吊梢眼，比方才更加丑陋。

鬼车有九张脸，画角还以为她要一直换下去，不想，她对这张脸颇为满意，没再换下去，而是抬手将一头乱发扎了起来。

画角目光流转，忽然从大石后跳了出来，一脸崇拜地说道：“你会换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