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渊下星终5400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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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天神于大断层围困末都起,已经过去了两年。

两年,无论阿比斯多么不愿意承认。。。。。。如今末都似乎陷入了死局。

魔神的存活每时每刻都需要消耗煞元,哪怕祂们什么都不做,只是蛰伏于结晶之地,阿比斯也需要支出不少的能源去维持残存魔神们的生命特征。

明明结晶之地到处都是高浓度的魔力结晶,魔神却没有能力通过啃食这些矿石来补充煞元。。。。。。祂们根本无法拥有魔力,也无法将魔力转变为煞元。

末都的产出越来越难以支撑这场战争了,在诸多考虑下,阿比斯选择关停了黑之冠。

魔神将断代于此。

祂没有办法了,仅是养着现存的魔神就已经非常困难,若是继续扩增兵力,那么末都人将很快死于资源的匮乏。

天神的围城很成功,祂们耗得起时间,因为祂们拥有着全世界。

但,自已仅剩这一隅之地,末都的崩溃似乎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我。。。。。。搞砸了啊。”

两年的思考时间,让阿比斯确信自已失败了,祂没能为塞拉带来救赎,无数的算法都指向同一个结局——灭亡。

这是否本就是个必死的局?阿比斯从未去考虑过这些,因为祂认为找理由和借口给自已脱罪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祂从未想到过天神会在最后的时刻迎来新王的觉醒,这让阿比斯备受打击。。。。。。祂看着仍旧黯淡、仿佛永远无法完成的渊星王冠,那股两年来依旧在不断增长的悲哀再次被放大。

天神们等来了奇迹的诞生,而末都则走向了枯竭。。。。。。难道命运都站在了白冠那一方?

一则消息被结晶之地的矿机传来,让阿比斯的心情更是跌入谷底。

那是考博士与鱼博士最后的对话了。

他们是两个奇怪的人类,一个似乎青春永驻,数十年不见变化;另一个却仿佛终生都被疾病缠身,如枯枝朽木。。。。。。就好像造物主在创造两人时,让后者背负了前者所有的苦难。

行将就木的老人一只手抚在结晶之地的那远古泰坦身上,他告诉那依然年轻的徒弟,远古泰坦们并不是无法使用煞元,祂们并非真正抛弃了这股力量,只是将其沉眠于血脉深处。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自已的猜想都告诉了身旁推了他轮椅一辈子的徒弟。

反转,泰坦们依靠这种方式来颠覆魔力与煞元的主导地位。

第三王冠计划,这顶似乎承载了末都人所有幻想的工程,始于他对远古泰坦的痴迷与研究,也似乎将结束于他对泰坦秘密的发掘。

哪怕是如此强大的生物。。。。。。也无法同时驾驭魔力与煞元,仅仅做到承载而已。

那。。。。。。渊下星,它真的可能存在吗?阿比斯陷入了怀疑。

祂沉默着,看着鱼博士沉默着推走那推了一辈子的轮椅,上面是将永远沉默着的人。

阿比斯为又一个熟人的离去而感到悲哀。

祂再次投入到工作中,想要借此抑制住那让她恐惧的悲哀,那像疾病一般在祂脑海中肆虐的悲哀。

哪怕已经陷入了死局,祂也依然要去挣扎,这是祂的使命,是祂存在的全部意义。

几天之后,也许是最近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伊博士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似乎恢复了正常,但又也许。。。。。。是回光返照吧。

或许这是自已最后和她说话的机会了。

“假如,伊博士。。。。。。我是说假如。”

祂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自信,认为搞砸了一切的阿比斯甚至无法给这个将死的女人一个信誓旦旦的保证。

祂感到苦涩,却又无法忍心给自已的造主谎言。

“假如在天神消灭完后,你们想要去往何处?”

人类要去往何处?

“当然是回家了,地上是我们的故乡。。。。。。阿比斯,人来自地上,来自天穹之下。”

这个似乎随时都会离祂而去的衰老女人,那麻木的脸露出怀念的神色。。。。。。那似乎是幸福,仅是追忆荣光的过去,就让她感到甜腻。

“我的故乡,那是一个偏远的小村子。。。。。。”她喃喃低语,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那是金色的麦田,是被太阳烘烤的温暖晨风,是泥土和麦穗的馨香。。。。。。清晨时分,露水打湿了我的裙摆,我就站在田埂上,看着太阳一点点爬上天空。”

“你知道吗,阿比斯,我的故乡有一个湖。”

“它其实并不大。。。。。。但在童年的我眼中,世界却是如此广袤无垠。那泓小小的湖水在我记忆中却如大海般辽阔。。。。。。那时的我虽未曾见过大海,却坚信大海定然也是如此模样。”

“我看着,太阳升起。它半浸在水中,湖面却并未沸腾,反而化作一汪金色的海洋。有那么一瞬间,世界上的贵金属储量似乎在急剧增加,而目睹黄金融化的我似乎也成了世上最富有的人儿。。。。。。真美好啊。”

“记得那年,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总爱在晚饭后跑到村口的老橡树下读书。乡亲们路过,总会笑着说‘瞧啊,这是我们村最聪明的姑娘’。母亲会在暮色中呼唤我回家,风里裹挟着炊烟的味道。。。。。。”

她的声音轻颤,苍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布料。

“那天,我收到圣城学府的录取信时,全村的人都来祝贺。老村长说这是村子百年来最了不起的事。可怜的母亲,她既为我骄傲又舍不得,整整缝了三天三夜,给我做了一件新衣裳。”

“我还记得离开那天,清晨的薄雾中,麦田像是披上了银纱。村里的每家每户都送来了一点东西,塞满了我的行囊。多可笑啊。。。。。。”她苦涩地笑了,“那时我以为这是通往荣耀的必经之路,却不知道这一别,就是永远。”

“后来我在塞拉的实验室里度过了一年又一年,成为了他们口中‘了不起的博士’。可是啊。。。。。。”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总是在深夜里梦见那片金色的麦田,梦见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梦见村口橡树下看过的书。。。。。。那些我以为简单得不值一提的日子,反而愈发清晰难忘了。”

泪水终于从她布满皱纹的脸颊上滑落,“阿比斯。。。。。。我想回去了。”

但他们只能埋葬在深渊了,抱着胎死腹中的梦想一起。

“。。。。。。”

阿比斯无言,她看着那陷入追忆的老人,还有那驻足在门口、本想来询问考博士真名的鱼博士。

谁都没有去打断一个将死之人对过往的回首,打扰她去回味过往一切的甘甜与苦涩。

终途的回望,一生仅有一次,之后便不再有梦。

“伊博士?”阿比斯轻声呼唤。

祂知道老人已经不会再回应她了,她从疯狂中挣脱出来,只是为了完成这对过往的最后一次凝望。

伊博士所说的故乡,阿比斯想象不出来,哪怕祂强大的算力能构建出一幅完全符合伊夏纳尔描述的场景、甚至比之更加美好绚烂,但那也是虚构的美好。

祂从未见过那些东西,在阿比斯的印象里,地表是千篇一律的废土,什么也没有,只有战争肆虐后的一片狼藉。

祂见不到什么金色的麦浪,也无法闻到任何麦穗的芳香。。。。。。祂也无法穿透笼罩天际的阴云与金光,一睹晴空的澄澈与星夜的璀璨。

也见不到任何生活在地面之上、天穹之下的人。

。。。。。。

围城的第三年,末都遭遇了诅咒。

温室的作物不再生长,食物和物资越来越匮乏,无论是养殖区的牲畜,还是那比魔神更加稀少的塞拉人,身体都似乎停止了生长,也丧失了繁育的可能。

未来被堵死了,阿比斯确信这是天神新捣鼓出的手段,否则早在围城的第一年就该使用了。

围城的第四年,人类几近灭绝。

围城的第五年初,最后一个塞拉人类找上了阿比斯。

鱼博士已无力继续完成这顶冠冕,她将渊下星交给了阿比斯。

这个承受“不老”诅咒的人类,目睹着所有同类的离去,目睹着塞拉从强盛到覆灭的全程。

“鱼博士。。。。。。对不起。”

“我。。。。。。搞砸了。”

没能回应塞拉人类的期许,没能杀尽白冠缔造的天神。。。。。。祂似乎什么也没能做到。

名为阿比斯的智脑看着末都最后的人类,感到无比悲哀。

“不,阿比斯,你没必要抱歉。感谢你见证塞拉的结局,带着这个未完的王冠下去吧。。。。。。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替我完成它。”

“师父说。。。。。。不,他们都说,这是塞拉文明的延续,我。。。。。。我想,塞拉正在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吧,在这冠冕之中。”

她仍旧在复述他人的话语,他人的主见,他人的期望,他人的梦想。

而她自已,就像是伊夏纳尔那样,从来没有认同过这顶王冠,从来都因名为背叛的罪孽而身陷囹圄。。。。。。却从未发声,而是顺应众人的狂热与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