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秦柳青刚从正在装修的安置房回到家里,法院的一张传票就递到了他的手里。高芳华惊讶地抢过去拆开传票,仔细地看了两眼,摇摇头,递给秦柳青。
“你姐把你告到法院了,准备应诉吧,我就想不通,父母留下来的房产跟你姐有啥关系;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儿子的江山,女儿的吃穿,你姐脸皮咋这么厚,跟兄弟争家产。”高芳华气哼哼地坐回到沙发上,嘴里不依不饶地嘟囔。
秦柳青接过传票,站在门口把传票认真仔细地看了两遍,不免唉声叹气。在分房拿钥匙的时候,姐姐秦柳红曾试图从他和秦柳刚的手里抢夺钥匙,结果没得逞,声称要走法律程序。兄弟俩听后都以为是一句玩笑话,没当回事。如今,姐弟真的要对簿公堂,撕破脸皮,这让秦柳青心里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他心里明白,当站在法庭上的那一刻起,他与姐姐秦柳红的姐弟情分将不复存在。三年前,高芳华的姑姑为了争夺奶奶的遗产不择手段,他总以为自已是一个大公无私、纯洁高尚的人,毅然放弃继承权。但面对自家的遗产问题,他却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人性贪婪的深渊,不禁暗自苦笑。秦柳青收起传票,思忖着如何应对公堂之事。
“爸妈有遗嘱吗?”高芳华耷拉着脸问。
“口头遗嘱,不知道算不算遗嘱。”秦柳青漫不经心地回答,脱去外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因为用力过猛,沙发“吱”地发出一声闷响。
“你轻点儿,沙发是新买的,小心把沙发坐坏了!”高芳华气不打一处来,瞪了秦柳青一眼。
秦柳青仰面斜躺在沙发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爸妈是个明白人,为什么净办糊涂事,去世前如果写个遗嘱,也不至于让你们姐弟对簿公堂,这官司打起来,你们姐弟关系也就名存实亡了。”高芳华似乎自言自语,她的内心始终无法平静。
“你说这些有啥用,爸妈精明一世,糊涂一时,人老了都会犯错,他们怎么会知道身后事。”秦柳青仰望着天花板,高芳华的话触动了他的内心。
“在爸妈眼里,你们姐弟都是他的孩子,是一家人,而在我们眼里,明明就是四家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利益面前,没有谁会做到大公无私。”高芳华扭过脸看着秦柳青,不无感慨。
“是啊!你说的没错,儿女没成家前与父母是一家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在一个锅里盛饭,不管遇到啥事了,也还都是一家人的事。儿女成家了,有了自已的窝,各过各的,一家人也就成了两家人。自古如此。这一点难道爸妈不清楚?”秦柳青接着高芳华的话说。在他心里高芳华和他才是一家人,利益共同体,一家人凡事要往一起想才对。
“爸妈也许想了,但世俗与现实让他们很矛盾,甚至无所适从,在他们眼里,你们姐弟三个都是他们的孩子,冷落了谁,心里都会不舒服。不留遗嘱,也不是不想写遗嘱,是总想着维持和睦的关系,总想着不要分家,总想着维持现状,但现实情况却很残酷,最终要面对分家的现实,结果,他们离世了,把不愿意面对的问题扔给了你们姐弟三个。”高芳华努力开导秦柳青,是为了让他心平气和地去面对遗产问题,不要意气用事,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决定。姑姑的事情就是个鲜活的例子,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
秦柳青劳累了一天,不愿再想下去,他此时的脑袋瓜子都快炸了。他考虑要不要找个律师。他想到了在二叔家见到的王律师,于是坐起身拿起电话,打给了二叔,问他要了王律师的电话。
王律师脑子很好使,很快就想起了秦柳青,他在电话里了解了具体情况后,不无遗憾地说:“柳青,我听明白了,这个官司你不用打了,如果要打,必输无疑;因为法律规定,儿子和女儿是平等的财产继承人。但是有些老人重男轻女,如果在遗嘱上明确写了没有女儿的财产,那就没办法了。要尊重遗嘱。如果没有遗嘱的话,男孩女孩是一样的平均分配。”
秦柳青失落地挂了电话,心有不甘地看着高芳华,希望她能够给出一个好办法。高芳华得知了王律师的意见后,更是垂头丧气,她不认为口头遗嘱就没有法律效力,她决定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