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杰把金志扬的话转达了一番后举起酒杯,对高芳华和谷碧莲说:“今天是清明节,祝福两位姐姐今年五谷丰登,心想事成!”
张世杰很会说话,让两位姐姐很受用。
两人啥话不说,举杯响应。
“碧莲姐今天忙啥呢?”张世杰没话找话。
“奥,陪父母去给我爷爷奶奶扫墓去了。”谷碧莲说完,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腊牛肉放进了嘴里。“我已经饿得不行了,就不客气了!嘿嘿。”
张世杰听了谷碧莲的回答后,情绪低落,若有所思,他起身给两位姐姐的空酒杯里斟满酒,放下酒瓶子,不再说话。
高芳华看出了张世杰的心思说:“其实清明节不一定要到墓地去给亲人烧纸,寄托哀思,在十字路口烧纸就行了。”
张世杰抬起头看着高芳华,面露悲伤,开口说:“我父亲去年去世,我本该去坟上祭奠,说来是我不孝。俗话说,早清明,晚十五,我也只能在十字路口给他老人家烧纸了。”
谷碧莲说:“我在国外这些年,条件不允许,也都是在家里朝着家乡的方向祭拜,有份心就好了,亲人如果在天有灵,一定能够感觉的到。”
张世杰不说话,默默地端起酒杯,只顾着与大家碰杯。三个人东拉西扯地谝着喝着,气氛虽然沉闷,但不知不觉把一瓶酒喝完了。就在三个人准备散场的时候,金志扬风尘仆仆地推门进来。他好像喝了酒,脸上泛着红光。
“不够意思,为啥不早一点儿通知我,搞得我急三火四地往北郊赶,多亏坐了个摩的,衣服都让雨给淋湿了。”金志扬抖落头发上的水珠,笑嘻嘻地说。
“谁能让金总湿身,赶快把衣服脱了,小心感冒了!”谷碧莲起身给金志扬拉了一把椅子。她一语双关,开起了金志扬的玩笑。
“我里面可是啥都没穿,你难道想让我裸着与大家喝酒吗?”金志扬开着玩笑,一屁股坐在高芳华身边。
“裸着就裸着,坦诚相见。只要你不怕羞,我们大家无所谓,实在不行,你就躺在桌子上,我们三个吃一个盛体宴,也开开洋荤。”谷碧莲接着金志扬的话继续开玩笑。
“好啊!只要你们有足够的心理承受力和自控力,我今天可以考虑献一次身,哈哈……”金志扬的脸上乐成了一朵花。
“碧莲,你玩笑开过了,正经点行不?”高芳华红着脸瞪了谷碧莲一眼。
“我是心理医生,有极强的承受力和自控力,就怕某些人不行啊!哈哈……”谷碧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看着高芳华,乐不可支。
高芳华的脸更红了。金志扬盯着她,一脸坏笑。
高芳华拿起筷子要去敲打谷碧莲。谷碧莲闪身躲在了金志扬身后。高芳华收不住手,筷子敲在了金志扬的脑壳上。金志扬趁机“哎呦”地怪叫一声,佯装晕倒,就势倒向高芳华的怀里。高芳华一紧张,赶忙往后一躲,凳子没坐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张世杰手疾眼快,一把抱起了高芳华,扶她稳稳地坐在了凳子上。高芳华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金志扬被闪在一边,差点摔倒。谷碧莲赶紧上前扶住他。
金志扬这一闹,搞得几个人都狼狈不堪,相互嬉笑着重新坐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玩笑虽然开过了,但每个人都很放松。高芳华整理了一下衣服,噘着嘴狠狠地瞪了谷碧莲一眼,不知说她什么好。
金志扬从张世杰嘴里了解了今天聚会的前后过程后,不再生气。如果张世杰在电话里不说高芳华让他过来,他还真不打算来了。
金志杨端起茶杯呡了一口茶,突然感慨道:“今天我和家里人一起去给亲人扫墓,感触良多。人生苦短,想开为上。再有本事的人都抗不过时间。人生如果一百年,前二十年稀里糊涂,后二十年晕晕乎乎。中间二十年创业,二十年守业,二十年感悟。等感悟出一点儿明白事,还没享福也就老了,体力精力都跟不上了。所以,我们这个年龄是人生最辉煌的时期,这个年龄能干的事赶紧去干,想干的事赶紧去干。等到人老了,再想去干,就干不动了。”
金志扬滔滔不绝。谷碧莲插话问:“你都已到中年了,还想干什么?”
金志扬看了一眼高芳华,坏笑说:“想干的事多了去了。男人嘛,二十岁是半成品,三十岁是成品,四十岁是精品,五十岁是次品,六十岁以上都是废品。有一个黄段子很有意思,在坐的都是成年人,我也就不避讳了。说男人年轻时没钱,硬等;年龄大了有钱了,等硬。很形象啊!哈哈……”
“金志扬,你快闭嘴!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个人特黄!是不是有钱人都像你这样啊!”高芳华对这种饭桌上的荤段子深恶痛绝,视为对女同胞的歧视和侮辱。
金志扬见高芳华不爱听,赶紧话锋一转,笑呵呵地说:“也许我这个段子不雅,但讲的是事实啊!既然我们的高小姐不爱听,我就不说了。总之,我每次去墓地都会感触很深,能活一百岁的有几人?少之又少,所以啊!古人有诗云,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谷碧莲说:“金志扬似乎参透人生,我能理解他讲的意思,男人在五十岁以前是一飞冲天的战斗机,五十岁以后就变成了手扶拖拉机。岁月不饶人,活在当下,还是及时行乐好!”
高芳华对金志扬说:“你说起人话来还真像个人,你的人生感悟,我理解,但我的感悟恐怕与你大相径庭。”
“愿闻其详!”金志扬竖起耳朵,依然嬉皮笑脸。他好像酒喝多了,深情地看着高芳华,眼神极其放肆。
高芳华对谷碧莲说:“刚才金志扬的‘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的诗句我也听过,它是宋朝古诗里的最后两句,这首诗写得特别现实。前几句我背诵给大家,一起分享。”
高芳华放下手里的茶杯,轻声念道:“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化做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
“我也读过这首诗,好像叫《清明》。”张世杰插了一句。
高芳华称是,继续说:“人性的善变和人性的弱点被这首诗刻画得淋漓尽致。上午扫墓时,儿女们还哭得死去活来,晚上回到家里就已经笑逐颜开了,实在令人费解。这首诗揭露了人性的弱点,但又充满无奈,我理解志扬和碧莲及时行乐的观点,但对人性的弱点和悲哀不耻。”
“讲得好!佩服!其实人生就是这样,我们虽然能够看到人性的弱点,但又无能为力,所以嘛,人类在不断进化,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人类进化成完人,社会也就不再进步了。你说呢?芳华。”金志扬为高芳华的一番见解叫好。
谷碧莲和张世杰都点头表示认可。
高芳华“呵呵”地一笑,对金志扬的评论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只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或许吧。”
金志扬精力充沛,他似乎意犹未尽,得知秦柳青出差在外,顿时来了兴致,执意让张世杰又开了一瓶酒。金志扬酒喝多了,话题自然又转移到吃喝玩乐上,他提议四个人改天一起去山里游玩两天,放松一下,谷碧莲对这个提议极为赞同。
“芳华,柳青不在家,你一个人正好可以放松一下,反正你们公司又不忙,你就请上两天假,陪我进山里转转吧!让我这个海外游子也领略一下家乡的大好河山。让金志扬开车,你看如何?”谷碧莲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对高芳华说。
“容我考虑一下,不知柳青几号能出差回来。他如果暂时回不来,我就和大家一起进山转转。”高芳华若有所思,勉强答应了谷碧莲。
谷碧莲又转过脸对张世杰说:”最近生意如果不忙,也出去散散心,劳逸结合嘛!别总是想着挣钱,要学会享受生活!”
张世杰看着金志扬。金志扬冲他使了个眼色。张世杰点点头,勉强答应了。
四个人一直喝到餐厅的客人都走光了才尽兴。
张世杰让服务员打烊,陪着三个人从餐厅出来。此时,天色已晚,淅淅沥沥的春雨在夜幕中尽情飘洒。
金志扬没开车,他歪歪斜斜地走到路边,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见他醉醺醺的样子直接拒载。金志扬嘴里骂骂咧咧地站在路中间,过往的车辆都纷纷躲避。车没有拦住一台,他感觉很没面子,只好悻悻地站在路边等待。这时,一辆警车开过来,他摇摇晃晃地冲到马路中间,挥手拦截,警车停在金志扬的面前。站在一旁的张世杰赶紧冲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用力将他拽到路边。警车闪着警灯,开走了。
高芳华和谷碧莲看见雨越下越大,都急着回家,便从餐厅里冲到路上一起挥手拦车。终于有一辆的士停在了她们面前,金志扬和谷碧莲正好顺路往同一个方向,一起上了车,先走了。
张世杰和高芳华住一个小区,俩人拦了一辆出租车。车快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高芳华经不住冷风一吹,头晕得厉害,她让司机赶紧停车。
高芳华喝醉了,急忙下车蹲在路边狂呕不止。张世杰从车上下来,弯腰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以缓冲她的不适。此刻,的士司机等不及了,车费也不要了,扬长而去。张世杰只好搀扶着高芳华踉踉跄跄地冒雨回到了小区。
张世杰把醉得不省人事的高芳华扶到她家里安顿好,正欲离开。只见高芳华又冲进卫生间里开始呕吐,不仅吐得自已满身都是,还给张世杰的身上也吐了不少。看到这种情况,他把高芳华从卫生间搀扶到沙发上躺好,又转身到卫生间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把高芳华身上的呕吐物轻轻地擦拭干净。
高芳华醉卧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一缕缕头发贴在粉白的脸颊上。
“水,想喝水,给我倒杯水……”高芳华突然开口要喝水。
张世杰赶紧打开了一瓶放在茶几上的矿泉水递给她。她一失手没拿住,水洒在了前胸。张世杰上前,一只手抓住矿泉水瓶子,把瓶口对准高芳华的嘴,另一只手扶起她的肩膀。
高芳华微微抬起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
“咳咳,咳……”水喝的太急,她被水呛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张世杰急忙又俯身拍打她的后背。此时,高芳华上半身几乎依靠在张世杰的怀里,身上散发出的体香迅速弥漫进张世杰的鼻孔里。张世杰一阵晕眩,几乎不能自持,就在他迷乱之际,高芳华双臂一揽,把他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