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御花园时,也不过花费了些许时间,皇帝一路行来,脸不红气不喘,比之后面跟随的护卫更加轻松。
走进御花园,皇帝突然笑道:“朕突然想起以前,身体羸弱,太医都说朕活不到而立之年,转眼过去十几年了。当初你信誓旦旦的告诉朕,天子无法修炼,现在还是同样的想法吗?”
墟空望着前面年过不惑,这几年却越发年轻的帝王,笑了笑:“陛下求仁得仁。”
他当初的话,这位帝王至今仍然不懂。
他说的是,皇帝不能修炼。
修炼有成的,坐不稳皇位。
此时,这偌大皇朝气运,已然远离这位皇帝,落到了他唯一的子嗣身上。若非自己当年横加阻拦,此时坐在皇位上的,恐怕已经不再是裴姓皇族了。
便是现在,留给这位皇帝的时间也不多了。
皇帝以为墟空服软了,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浅蓝色长裙的少女拎着裙摆从御花园的小径小跑出来,气喘吁吁跑到到皇帝面前站住,脸蛋红扑扑,甜甜喊了声:“父皇。”
“公主,您慢些……”皇帝还未开口,小径里又跟着跑出来几名宫女。
宫女见到皇帝与国师都在,吓得瑟瑟发抖,全部跪了下来。
皇帝见到了心爱的女儿,并未多看那些宫女一眼,而是替娇俏的女儿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似责备又似宠溺道:“多大的人了,你老师还在看着呢,也不知道沉稳点。”
公主这时才好像见到了墟空一般,对着他行了礼:“长宁见过老师。”
墟空双手合十:“公主有礼了。”
长宁行完礼,又将注意力转到皇帝身上,晃着他胳膊道:“父皇,您最近是不是都没去母后那里,母后最近心情不好,您今天去看看她吧。”
旁听的宫女们都把头深深埋下,这宫里哪有什么秘密,皇帝最近与皇后起了些争执,半个多月都没去皇后宫里了,她们这位公主也不怕惹怒皇帝。
皇帝听到长宁公主的话,表情不由有些复杂,半晌才叹息道:“你啊,就是太会为别人着想。”
他与皇后争执,起因还是长宁,皇后不满他宠溺长宁,可恨长宁只以为皇后真心对她,却不知她满心尊重的母后背地里是什么模样。
皇帝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父皇这就去看看她,你代父皇送送你老师。”
他本想与国师说说圣主之事,女儿突然过来,也不好再说下去,只能先把人送走,改日再说了。
“是,父皇。”长宁公主听话地点头。
等皇帝带着护卫与贴身太监走远了,长宁公主手一摆,在地上跪了一串的宫女立即走远了。
长宁这才凑到墟空身边,小手还捏住他袈裟的一角,小声问:“老师,我刚才表现怎么样?你说父皇一会儿要是见到了母后在宫里一边骂我一边砸东西,会不会更生气?”
此时,她满脸狡黠,哪还有方才温柔善良的小公主模样。
墟空扫她一眼:“皇后最近又招惹你了?”
“没有。”长宁哼哼,“她派人给颜妃下药,被我发现了。”
皇后多年无子,对宫中妃嫔越发狠毒,如今宫里长成了的皇嗣,只有她一个,偏偏皇帝对此从不多说什么,长宁心里再不满皇后,也只能用些小手段。
墟空没有评价皇后作为,只是提醒道:“不要与皇后起争执。”
“知道了,我才不会和她争执呢,我顶多告个黑状。”她一个公主,哪敢对皇后怎么样,所以她不是把父皇骗过去了么。
说完,长宁眼珠一转,突然凑到墟空身前,对方只好停下脚步:“老师,听说你府上来了两名客人,我也想住到你府上。”
“不行。”墟空不看她,回答的却十分干脆。
长宁瘪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真的不行吗,我一定非常听话。”
墟空任由她绕着自己团团转,语气淡然:“为师说过,宫里对你来说最安全。”
“可是我觉得老师那里最安全。”长宁眼巴巴看他,“我保证一定乖乖的。”她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之后觉得自己的誓言可能不太好遵守,于是收起一根手指,表示这个誓言不算数。
墟空突然想起三年前,他被小姑娘同样的话骗了过去,留她在府中一夜。
结果半夜小姑娘闯入他房中,见他在床上打坐,还妄图去扒他的袈裟。
自那之后,他数次想要掰正她,可惜至今毫无起色,且随着她年岁越大就越歪。
墟空斜睨她一眼,难得露出几分情绪:“别做梦了,出家人不近女色,女徒弟更不可能。”
长宁公主做了个鬼脸,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又没人规定公主不能看上自己师父,况且自己师父还是个好看的和尚,不但长得好,脾气好,连光头都比别的和尚要圆润。
好看,想嫁!
可惜,今天又是告白失败的一天。
告白失败的长宁公主转身跑走了,决定去皇后宫外守着,等父皇出来了,再添油加醋一波。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看到讨厌的人倒霉才能让她开心。
墟空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跑走,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