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好像变成了一棵树,扎根在肥沃的土地上,历经风吹雨打, 慢慢的长大。
沧海桑田,她终于生出了一点点灵智,可以看见外面的世界了。
然而下一刻,天旋地转, 她猛地睁开了眼。
天色已经大亮,宿月躺在最大的那块冷月石上, 身上裹着一件黑色长袍。她坐起身,拢了拢衣襟, 目光在四周扫过, 确认这里除了她之外再无旁人。
将手从过长的袖子里伸出来, 取出了一套自己的衣裳换上。换衣的时候, 她看见自己身上斑驳的痕迹, 飞快将目光移开。
换好了衣裳,长袍放在手边,她的手指抓在袍子上, 这触感竟让她觉得十分熟悉。脑海中闪过几个细碎的片段, 无外乎是她的手贴着袍子滑下, 亦或是将长袍扯下。
她抬手捂住脸,停止了继续回想。
喝酒伤身, 她该早早的领悟这个道理才是。
宿月并未耽搁太多时间,只在山谷中稍稍找寻了片刻,找到了昨晚醉酒失去意识前, 看到的那株紫色的玉铃兰,将它整株挖走, 随后便离开了。
她离开后不久,山谷中有一处空间扭曲,玄苍从里面走出。
他站在阳光之下,漫野的铃兰花海中,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掌心处密密麻麻的因果线,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被压制在祖凤玲内的孽力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转化而来的劫力。
他曾经,对劫力满溢的凤族有多少轻视,如今全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劫,已经成型了,在他……碰过宿月之后。
如果天道,只是想要用宿月将他扯入劫中,那它成功了,他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的入了劫。
玄苍抬头望着天,目光幽远,接下来,又会是什么?
宿月的回归,让一直提着心的绯落总算放下心来。
她匆匆迎上来,还未等宿月开口,便急忙道:“你总算回来了,听说你遇到了混沌凶兽,没受伤吧?”
凤族之事,至今仍然被封锁,并不为众人所知,连绯落也只从白天那里听了几句而已。
宿月摇头,朝她笑笑:“没事。”
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宿月随口询问:“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她抓了姜呈书之后,便一直没能从玄苍身边脱身,如今过了好些时日,岐山氏那边,必然不会全无反应。
听到宿月的问题,绯落表情略显古怪,低声对她道:“还真发生了一件奇事。”
“嗯?说来听听。”
“南溟仙帝,打算依礼与岐山氏那位少族长结契。”
“结契?”宿月挑眉。
绯落耸肩:“只是一种好听的说法,只要南溟仙帝愿意,她可以与很多人结契,重要的是依礼。直白点说,就是她准备举行一场婚礼,给那位少族长一个名分。”
宿月有些感慨道:“这姜承图,倒是能屈能伸,还颇有几分手段。”
这才归顺仙界多久,竟然真的抱上了南溟仙帝的大腿。
当日知道他与南溟仙帝私下见面,且姜呈书在仙狱中的袭击,让她多少有些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他还真成功了。
姜呈书被抓的消息,应该还未泄露出去,他这个当弟弟的,就已经迫不及待带着整个岐山氏另寻出路,姜承图倒也算得上颇有谋算了。
可惜了,她还以为,南溟仙帝多少会挑剔些呢。她选男人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结契礼就在五日之后,南溟仙帝广邀众仙,不知道她会不会邀请你?”绯落有些好奇地问。
“难说,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大概不会想见到我,不过……”
“不过什么?”绯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