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府根本不堪查,花姑姑只用了几个时辰,就将罗清的老底查了个净。
姜予宁翻开罗家账本,上头一笔笔记着的,都是罗清在何时何地收了何人的钱办了何事,二十年下来,贿赂金高达一万两黄金,田庄两个,铺子十间。
这账本一旦交到大理寺,罗清财产充公,全族被流放三千里只怕都是轻的。
万幸的是,罗清还没那个胆子借姜家的名头行事。
花姑姑道:“账本是罗清身边的长随做保命用,属下拿到后就直接拿过来了,没经过第三人手,姑娘,是否直接将账本送往大理寺?”
姜予宁没有急着回答,把罗清妻子白氏娘家的资料拿出来看。
罗府的精彩在账本,而白家的精彩在于白家父子。
强抢民女,奸杀无辜女子,打杀家中长工与佃户,十年,父子俩涉及人命十条。
姜予宁道:“若是没有罗清从中运作,残杀十条人命之罪压下来,白家父子早就死了。有什么原因,会让罗清一次次将白家父子善后?”
花姑姑沉声:“白家父子手里有罗清的把柄!”
窗台上有风吹来,使得烛火跳跃了几下,姜予宁将资料合上,沉静道:“假设罗清被流放,我阿姐作为寄居府上的表姑娘自然要跟着去,但她如今身受重伤,只怕会把命丢在流放路上。”
“如若不去,那我阿姐,以及我姜氏儿女,就得平白背上一个嫌贫爱富,弃信忘义的污名。”
花姑姑抿唇:“请姑娘明示。”
“罗清的账本,先放我这,白家父子与罗清夫妻若是狗咬狗骨,应是无暇顾及我阿姐,等我阿姐痊愈,再将账本送过去,届时她要如何处理,花姑姑,你全力配合。”
阿姐是个慧智女子,罗府的事,用不着她越俎代庖。
花姑姑递上林府的资料。
林公子之父在翰林院任修撰,林大人为官清廉,没什么可诟病的地方,其妻虽出身低下,平时喜欢攀比,也不过分,至于林公子,则是文气优雅,端方有礼。
“好一个端方有礼。”姜予宁冷笑,“不喜女子好男风,自然对女子有礼了。”
“昨夜,林公子去了蓝风馆,至今未归。”花姑姑小声补充。
蓝者,男也,林公子总不能去蓝风馆去读之乎者也。
姜予宁对别人的取向不予置评,但是故意骗婚姜家,拿姜予贞做了挡箭牌,过后又直接扔,伤害到姜予贞以及姜家的颜面,她就不能忍了。
“听说林大人惧内,怕是一辈子都没踏足过春阳街,自己没见过的繁华,儿子林公子孝顺,替他看了,玩了,林公子对林大人的爱敬不应藏着掖着,也是时候让林大人知晓了。”
这是要让林大人亲自去蓝风馆了。
花姑姑立即应下:“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姜予宁叫住花姑姑,“我欲让五族婶替我阿姐退婚,我阿姐若有别的打算,可以给我递话,我另作安排。”
花姑姑不解:“姑娘,林公子半年前就已退了婚。”
“那又如何?”
姜予宁挑眉,“林公子心中有鬼偷偷摸摸,连姜家都不曾知会,知两家退婚者只怕没有几人,而我们姜家要退亲,就要退得光明磊落,让世人知晓其中曲折缘由,至于世人如何评说,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再者,也是时候让世人知道,我姜家还有人。”
花姑姑离开不久,姜予贞那边就传话回来,说是一切听姜予宁的安排。
姜予宁布好局,在李姑姑一声声心疼的催促下,到榻上眯了眯,不想一眯就睡沉了。
她突然惊醒,恰好李姑姑挑帘进来,她坐起来问:“姑姑,什么时辰了?”
“刚到巳时。”
姜予宁换了一身湖水绿的衣衫,李姑姑替她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