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大夫加一个军医,七人轮流给姜予宁看腿,最后都是一个结论:脚踝受损严重,这辈子应是站不起来了。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之后,姜予嘉突然跳起来骂:“姜予宁你是傻子吗?刘显源的流星锤一出就能割三个人头,你逞什么能啊,做什么要拿脚去挡啊!你当自己是铜皮铁骨吗?!”
骂完又哇一声哭了,“阿宁,阿宁!是五姐不好,是五姐没有保护好你呜呜呜……”
内室除了姜予嘉,花姑姑和几个大夫之外,还有赵玄璟,室外还有童大爷、黄知州等人。
大家原本听完几个大夫下的结论,心情就很低落,姜予嘉这一哭,直接就把所有人的眼泪都惹出来了。
黄知州退到院子里,背着众人连扇了自己十几个耳光。
童大爷则是跌坐在地,红着眼低着头。
歼敌的兴奋已是荡然无存,整个府衙被浓浓的悲伤笼罩。
赵玄璟在姜予宁床边坐下,握住她手,他张了张嘴,却是被姜予宁抢先说话。
“一个两个哭丧着脸做什么?我这腿也不是第一次走不了了,上次就不是被白爷爷治好了?”姜予宁反握住赵玄璟,“你们刚才在商量什么?说与我听听。”
“你先休息——”
“我这是腿动不了,嘴巴和脑子又没坏。黄大人,黄大人!”
总不能让一个外人进她的房间的。
赵玄璟只能将她抱到明堂去,一路上都沉着个脸,眼神十分吓人。
姜予宁忍了一路,还是没忍住:“王爷这脸色,可是认定我以后都不能下地行走,觉得我衬不上你了?如此、”
她把脖子上挂着的东西一把扯下来,往他手里一塞,“这个还你!”
赵玄璟低头。
那是他给的玉佩,她一直贴身戴着,藏在最贴近她心脏的地方。
这一瞬间,赵玄璟的心弦被拨动得厉害。
一方面是因为她终于肯对他上心,另一方面,是她这一刻流露出来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惶然。
姜予宁是一个外表清绝内心也极其强大的女子,但同时,她也只是一个才过十六岁的小姑娘。
没有人能永远坚强,永远人会永远无畏,对于姜予宁来说,一样东西若然只是握在手里,但还未完全属于自己的时候,它就随时会失去。
但他不会。
赵玄璟这么想着,便轻缓地把那玉佩给系回去,末了揉揉她发顶:“再乱扔东西,下次本王换一个你扔不了的。”
他凤眸深沉地看着她,缓缓说出下半句:“……婚书。”
姜予宁先是一顿,然后那张苍白的脸,慢慢布满了红晕。
娇艳动人,让人想要揉进怀里,再亲个够。
“咳……”
黄知州实在是没忍住,咳了一串,他打散了赵玄璟与姜予宁之间的温情,换来了赵玄璟的一记死亡凝视。
明堂里坐满了人,姜予宁被赵玄璟放在上首位置,他自己就坐在旁边,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冷面护卫的即视感。
黄知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看了赵玄璟一眼,还是决定自己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