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锦州东北方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快来人啊！有人盗墓！快来抓盗墓贼啊！”

辰时刚至，锦州府学的数百学子便在山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下了山。

辰时中，赵玄璟、成国公、宋昭父子等人不约而同，都来到了姜予宁的听风阁。

姜予宁已经在翻阅各种资料了，桌上一片凌乱，地上丢了不少纸团，看样子，她应是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你这丫头，也委实太拼命了些。”成国公心疼，“你这脚，可有命大夫瞧过？”

“瞧过了，大夫说先养着便可，等我白爷爷来了，我这脚很快就能恢复了。”

郑蓉抱着东西进来时，听到的便是姜予宁一派轻松地谈起自己的脚。

她脸上不显，却心道，这姜予宁如此轻松，怕不是因为自己的脚能恢复，而是笃定自己会是未来的九皇妃！

想到这，郑蓉腾然出声：“王爷，臣女昨夜连夜看了不少资料，又找出了数处有问题的地方，请王爷定夺。”

赵玄璟刚看了几眼，青云便从外头进来，明显是有事要禀告，于是他随手将东西递给姜予宁，示意青云说话。

青云道：“按照主子的吩咐，今日天刚亮，属下便安排人去扒墓山……有不少百姓都从自家祖坟下挖出了炸药，只不过他们都不信这是刘勉所为，百姓们说……”

百姓们说：“你们争皇位就争皇位，不要拿我们百姓来做筹码。王爷在锦州二十年，对我们的好我们都看得见，反观朝廷，除了新帝登基之时给我们免过三年赋税，什么时候管过我们？”

“我们百姓，有奶便是娘，谁能给我们好日子过，我们就奉谁为帝！”

“谁若破坏我们的好日子，我们就跟谁为敌！”

成国公听完青云的转述，一脸担忧：“若是百姓真的跟着刘勉造反，这南越大地……怕是血流成河。”

有一句成国公没讲。

那就是，民反之时，他们都会丧命于此。

毕竟《史记》有云：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布衣之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

他们带的兵将再多，在滔滔民意面前，亦会一败涂地。

失了民心，便失了天下。

赵玄璟的脸上并不见忧虑，反倒是问起了春阳。

“春阳昨夜离了王府后，便去找大夫接了肋骨，今日一早便来寻了属下。”青云道，“道是往日做了不少错事蠢事，如今想要弥补一二，希望主子能成全。”

成国公知道春阳的身份后，立即皱眉：“眼下我们还没到无人可用的地步，这个春阳，能不用就不用吧。”

姜予宁抬眉道：“扒锦州坟山，引学子下山，这两件事都已顺利进行，只这“叛军攻城城”一事，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方案。”

成国公瞪大眼：“你是想用这春阳来扮叛军攻城？不行！这太冒险了！”

赵玄璟却说自己正有此意。

“春阳自小便在锦州长大，全城皆知他是王府的护卫，近几年来，每回刘勉出行他都在随行队伍中，在百姓的眼里，他就是王爷的心腹。攻城一事由他来做，事半功倍……当然，若他冥顽不灵，关键时刻反水，便一支箭送他上路。”

姜予宁接口：“春阳反不反水，死不死，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站在那里，就会让深信刘勉的人生疑。”

“而我们此举，目的原本就不在攻城，而在攻心。”

堂内安静了一会，宋扶风率先表态：“王爷，臣认为春阳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