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黑,府学后头的山包站满了人。
郑侍郎拿着图纸,旁边是锦州府学的山长。
山长一脸无辜:“你们找我也没用啊,锦州府学是二十年前扩建的,我是十年前才来的府学,这底下有无暗道,后山有什么玄机,老夫真的不知道啊!”
“图纸就是这个图纸,你们要是不信,我也拿不出别的来,不瞒你们说,老夫在锦州十年,连后山都没来过几回,说不定这府学你们比老夫还熟点。”
“什么?说我误人子弟?老夫当年虽未中举,但也教出过好几位进士学生,老夫要是无半点实力,永安王、啊呸,刘勉那个反贼又怎么会放着中原那边多大儒不请,反倒是三顾毛庐请我到锦州呢?”
“是,锦州近十年是没有过能应举的学子,但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学生没有天赋,学不进去,老夫就是把书全弄碎了灌到他们脑子里,他们也不行啊,再说了锦州这块地也没有文气,出不了文曲星。”
山长姓胡,话多又密,一派胡言。
宋扶风眸色沉沉:“把他的嘴堵起来,若是拆到机关,先将他丢进去探路!”
胡山长嗷嗷叫:“宋大人你不好这样的!我是百姓!我还是文人!我是天子门生,你如此待我,是要激起天下学子公愤的!”
宋扶风眼神如刀,吩咐部下:“还不动手,是要本官亲自去办吗?”
胡山长消停了,现场安静了,但又安静过了头,让人心生不安。
宋扶风走向郑侍郎:“郑大人,这图纸可有看出什么问题?”
郑侍郎点头:“图纸上注明,此处原本是一个凉亭,后来陆续有几个学生在此缢死后,当时的山长就把凉亭拆了,此后这里就荒废了下来,也就年底的时候,学生们会来拔个草。”
郑侍郎走到山包最前边去,“当时凉亭就建在这里,沿着这里往下扒,理应是能扒出地基来。”
但实际上,他们往下挖了半丈,只有厚实的黄土,而赵玄璟他们当时掉下来的地方,被青云画了个圈,黄土层已经被挖走,露出了又厚又硬的岩石。
天黑了,宋扶风命人点起了火把,他看着墨黑的夜空,缓缓下令:“把府学拆了,快点拆,仔细拆,每一丝缝隙都不要放过!”
地底下。
郑蓉还抱膝坐在一开始赵玄璟让她待着的那个地方,她很害怕,因为赵玄璟这一次离开得实在太久了,她醒醒睡睡好几回,都没有听到他回来的动静。
郑蓉死死攥着上一次赵玄璟带回来的竹筒,又冷又饿。
竹筒里还有小半筒水,她摸索着抿了一小口。
赵玄璟他是丢下她不管了,还是他遭遇了不测?如若赵玄璟出了事,那她也活不了了!
忐忑间,一阵脚步声传来,赵玄璟回来了!
黑暗中,郑蓉看不到对方的脸,但还是高兴得落了泪:“王爷,臣女以为你不回来了!”
火折子燃起,赵玄璟的脸在火光冷沉疏远:“能走就走,走不了就爬。”
“能!臣女能走!”
郑蓉跟在赵玄璟身后,走得跌跌撞撞,她看着赵玄璟的背影,脑子渐渐清明。
这个火折子是新的,如果这不是赵玄璟一开始就藏在身上没舍得用的,那就是他在别处找到的——火折子,竹筒,这些必定是别人放在地洞里备用的。
赵玄璟这次探路去了这么久,如今又让她跟上,这是不是说明他找到出口了?
找到出口,他们就都不用死了。
既然死不了,那她的计划就要照常进行!
郑蓉哎哟一声摔倒。
赵玄璟头也不回,连脚步都没有放慢。
郑蓉咬了咬牙,爬起来的时候,顺势把头发扯散,把衣服也扯乱,脖子和锁骨处,她还用手拧了好几下。
她皮肤白皙,轻轻捏一下都会留下痕迹,这会她用这么大力,留下来的痕迹应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