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连着下了三天,等真正天放晴后,姜予贞才和温玉琛回门。
姜予贞作着妇人打扮,脸色红润,比之前多了一丝妩媚之色。
她看到姜予宁就立即解释:“原是第三天就要回门,但圣上连着几天都将温郎宣进宫,我也在收拾各种东西,抽不出时间,就拖到了现在,抱歉,是我失了礼数。”
“自家姐妹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回来了就好。忠伯,快给大姑娘和姑爷上好茶!”
双方一番寒喧,姜予宁便问温玉琛:“姐夫,圣上这几日连着宣你进宫,可是下了圣命?”
“是。”温玉琛站起来,拱了拱手,“圣命已下,在下不日将会离京,所以今日是回门,亦是道别。”
虽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温玉琛如此说,姜予宁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此去一别,他二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京了。
但见姜予贞与温玉琛郎情妾意的模样,姜予宁又稍稍放心。
人说嫁人就像是二次投胎,投得好,便是这辈子都见不着家里人,那也是幸福的,若投得不好,便是住在娘家隔壁,那也活不痛快,活不长久。
茶上来了,姜予宁喝了一口,吞下茶里的苦涩,问:“圣命所指,可是东边?”
温玉琛点头:“东海之滨,滨州。”
滨州,最靠近海边的一座城,也是海盗们上岸后的第一座城,这几十年因着海盗肆虐,滨州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实在逃不过的,也被迫成了海盗,将屠刀对向了曾经的乡亲。
最近这二十年,横死在海盗手里的滨州城知县数都数不过来,以至于到了后来,再也没有官敢去滨州挑战海盗的凶残了,如今的滨州城,是处于一个无官府,无官差,谁也不敢管的地带。
温玉琛一介文臣,又带着个娇妻,到了滨州,无异于是送羊入虎口,根本连周旋的机会都没有!
圣上他不是派温玉琛去整合东海的势力,而是让他去送死!
“滨州,去不得。”姜予宁白着脸,“阿姐,你和姐夫在这里喝个茶,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哪里?!”姜予贞拉住她。
姐妹相依多年,姜予贞是懂她的,见她不说话,姜予贞便知道,她必是去找赵玄璟,或是直接进宫。
姜予贞道:“阿宁,你上回还给我分析局势,说圣上可能会将温郎外放至东边,这段日子我已经接受了,也做好了随时可以出京的准备,怎么圣命下来了,你反倒如此不淡定?”
“东海之滨有八个城,除了滨州,哪个城不能做到圣上所期待的事?为何偏偏要是滨州?”姜予宁抿唇,“姜家为南越牺牲的人已经够多了,难不成圣上当真要我姜家死尽死绝吗?”
“郡主请冷静。”温玉琛连称呼都变了,“去滨州上任并非圣命,而是在下自己的请求。”
温玉琛这话一出,姜予宁的脸色就变了,她死死盯着对方:“温大状元如今不过二十来岁,至少还有三十年时间来建功立业,不必急在一时半会。我知你报国心切,置个人生死于度外,可你有否考虑过我阿姐?”
“此去滨州,至少要一个半月,若她在途中怀了身孕,你一到任上就出了事,她以后要怎么办?若她被海盗掳走,你是希望她一死以保清白,还是为了你们的孩子忍辱偷生?”
“修身齐家治天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温玉琛,你若是个男人,就应该要先保证我阿姐的安全!你不该如此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