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皱了皱眉，试探道：“那就这么着吧，秦少师待在孤身边这么多年，还扶孤挡过灾，让他当太师，继续给孤上课，也无可厚非，反正眼下也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了。”

“说到帝师人选，他祖父秦太傅倒更适合。”

“不不不，秦太傅太凶了孤受不了。让秦太傅来教孤，还不如请成王爷出山呢！”

“成王爷是父皇与九爷爷您的老师，父皇如此睿智，九爷爷你又如此出色，成王爷功不可没，若孤能得成王爷亲自教导，必定能习得父皇一二，假以时日，孤一定会成为像父皇那般出色的君主。”

新帝今晚实在高兴，他拉着赵玄璟与姜予宁说了好久的小话，一直到说到内殿的太上皇发出抗议，让他回自己的正阳宫，他才勉强住了口。

但新帝不愿意回正阳宫，他就想呆在阳春宫，他甚至爬进太上皇的病榻，抱住一直想要更亲近的父亲：“父皇，孩儿今晚陪您睡。”

“多大的孩子了……”

“多大了都还是您的孩子……”

太上皇已如油尽之灯，也就这两三天了，新帝愿意陪着，那便陪着吧，过了这两三天，他就彻底没有父亲了……

姜予宁与赵玄璟并肩走在出宫的路上。

今晚月色很美，不远处丝竹声阵阵，夹着人们的笑声，便是身后的阳春宫，都没有太上皇即将崩世的愁苦。

他们二人自然也没有。

前边就是一种暖阁，赵玄璟邀姜予宁上去：“此处原先只是一处亭子，因我少时做完功课无事可做，时常在此赏月，先帝知道后，便命人将这亭子的四面都封起来，弄成了暖阁的样子。”

“一开始只有我自己在此赏月，后来太上皇也跟着来了，知道此处的妙处后，也跟着来了，后来我们便在此写功课，用饭，有时候太晚了懒得回去，便干脆在此处过夜休息。”

“太上皇登基之后，我也跟着忙了起来，倒是再也没有来过此处了。”

两人上了暖阁，一股热浪便扑鼻而至，赵玄璟先是帮姜予宁把外套取了下来，再回身唤了声青鸾。

青鸾应声而出，手里提着食盒。

食盒一共四层，上头摆满了菜和糕点，还有两壶酒。

暖阁内桌案坐椅一应俱全，屏风后还有张榻，上头被褥整齐，都是新的，看着就十分柔软。

若是换了另外的一男一女，此情此景，指定会发生些什么，但换成赵玄璟和姜予宁，哪怕明知他们是未婚夫妻，可以做点什么，大家也都笃定，他们两人只会聊国事。

“这是命御厨单独开的火，跟宴会上的不一样，阿宁，我们趁热吃。”

今日白日的天气确实好，太阳高照，和风徐徐，可入黑之后这气温便陡然降了下来，如此天气之下，御厨房做出来的饭菜再精美，也是冷冰冰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还不如回家喝上一碗白粥来得痛快。

姜予宁没有吃几口，这会确实饿了，这里也没有旁人，她索性便放开来吃。

热菜热饭下肚，姜予宁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

她抬头，对上赵玄璟深情的眸子，她笑容更大了些：“如此盯着我，是怕我跑了不成？”

赵玄璟盯着她，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确实是怕你跑了，所以我跟新帝做了约定，我们的婚期不变，阿宁，我们能如期成亲。”

“做了什么约定？”姜予宁也收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