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庆脸色阴阴沉沉:“宁安王,本王有话对你说,耽误你几句话时间,请王爷屈尊下个马车。”
姜予宁淡漠道:“王爷有事请直说,本王赶时间,当然如果是商定将哪座城池划归我南越的话,本王不仅可以下马车,还可以请王爷到庆记边吃茶边聊。”
“宁安王,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权当摄政王你是输不起,所以恼羞成怒了。”
裴元庆胸口激烈起伏,脑子里全是昨天被辛甜压着打的画面。
他号称西云国第一勇士,打遍西京无敌手,但来了南越,他的武力仿佛一夜之间被废掉了一样,先是在南越朝堂上当众被姜予宁拔了刺,后又被一个名字都记不起的小丫头给打得找不着北!
他并不是输不起,相反他很输得起,他不能接受的是,凭什么南越能有姜予宁这样的忠臣良将,他西云国的朝臣只想着给自己谋利!
“送城一事,本王会与南越皇帝面对面商定,今日本王只与宁安王说一件事。”裴元庆指着辛甜,“倘若我把良州给你,这个人,你给不给我?”
姜予宁沉下脸:“辛甜是人,不是物品,我姜予宁绝不会把她当作交换的商品。西云摄政王,这良州我并不是一定要要,你若想胡搅蛮缠,我必奉陪到底。”
裴元庆让开了路,只是一双眸子又沉又冷,里头满是杀意,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那股杀气竟是慢慢消失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是除夕。
上京罕见地下了雪。
城中大部分百姓都没有见过雪,觉得稀奇,探头探脑的,对着地上薄薄的一层雪好奇不已,要不是他们还记着先帝还没下葬,这会只怕已经玩起了雪。
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记得上一回上京下雪的年月。
“那应该是六十年前了,那时候我才十一二岁,早上的时候还是太阳满天,我穿着单衣上山打猎,中午的时候太阳突然没了,然后用不到两个时辰,这雪就落下来了,比今天的雪可大多了……我被冻得受不住,在山上晕过去了,若不是村里人上山来寻我,只怕我当时就交待过去了。”
“……回到家里足足睡了五六天才恢复过来,等我再次入城的时候才听说,上京突然下山,是因为有人蒙受了大冤屈,老天下雪,为其鸣冤,为其昭雪!”
“老伯,后来呢?”
“后来圣上下令六部严查,也另派了一组自己的人另外调查,等两方的调查结果都交上来,发现对不起的,统统又再查一遍……这一顿清查,把好些朝廷内的蛆虫都给剐下来了,同时也把当时蒙冤入狱的人放了出来。”
“老伯,当时含冤的人是谁啊?”
“梁王,也就是如今的城阳侯的祖父,当时梁王被牵连进了一桩科举舞弊案……不过虽说他不是主考官,但科举之前也在各地巡视,最后还是治了个办事不力的罪,从梁王变成了城阳侯。”
“那,老伯,上京时隔六十年又下雪,这会不会是,又有谁含冤受屈了吧?”
老人家举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地板,他缓缓摇头:“不一样啊,今天的雪,跟六十年前的雪不一样啊,六十年前,那是灰雪,是黑雪,今天的雪这么白,这么好看,哪会有人含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