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雪莹说,今年是她成亲后的第一年回娘家拜年,希望排场能大些,最好姜予宁能与她一起回何家。
第一年回娘家,排场大些倒是无妨,但是让姜予宁,一个堂堂宁安王陪她回何家,给她撑门面?
何雪莹是如何说得出来的?
宋逸第一个沉下脸:“怎么,你何家这就瞧不起我宋逸,非要宁安王给你做脸?”
“夫君,何家不是瞧不起你,是宋家瞧不上我。”何雪莹放下筷子,眼睛红红的,“妾身嫁给夫君已有数月,肚皮却是如今还未动静……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跟不会下蛋的母鸡有何区别?”
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说这种房中事,何雪莹自己不觉得什么,听的人倒是面红耳赤了。
宋逸要阻止她再往下说,何雪莹却是执意不停口,还将她这几个月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说宋家两位婶婶对许氏如何贴心,说那些姨娘庶妹对许氏如何信服,说下人对许氏如何恭敬忠心,可对着她时又是另一副面孔。
“若我生下一儿半女,我堂堂长房二夫人,又如何会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何雪莹哭,“宋逸,我可是你名媒正娶娶回来的妻子,你能不能护我一回?我在宋家,就只有你啊!”
“你在宋家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不是宋家造成的,是你自找的!”宋逸恼怒,“当初你要是一点手段都没耍,是我心甘情愿求娶的,是我宋家厚礼相求的,谁敢小看你?自贱者人贱,自轻者人轻,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与何家设计来的,你自己得受着!”
二位舅母正要拉架,何雪莹便跑到姜予宁跟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王爷,求您随我回何家一趟吧,不然我会活不下去的!”
姜予宁也是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来拜个年,还会遇到这么狗血的剧情。
“何家表妹,先帝葬礼就在初九,灵堂明晚开设,本王实在走不开。”
“何家也是你的亲戚,我祖父亦是你的舅公,你有空来宋家,有空去成王府,就是没空去何家,说到底你就是心里没有何家,瞧不起何家,不想认何家这门亲戚!”
姜予宁冷下脸来:“如此,明日本王便去向圣上告假,让圣上换个人跟进先帝葬礼等一应事宜。”
何雪莹后背陡地一湿,她嗫啜道:“予,予宁,我,我不是——”
“何雪莹,闭嘴!”宋逸将她拎起来,“来人,送二夫人回房!”
“我,我不回!我还没吃饱。”说完,竟是坐回去,捧着碗继续吃了。
何雪莹的脸皮之厚,心志之坚韧,实在令姜予宁叹为观之,但她是没有心情再往下吃的,再加上她心里还记挂着别的事,再喝了一碗汤后,她便匆匆告辞。
姜予宁一走,饭厅的气氛便一下降至冰点。
宋昭看着还在若无其事吃饭喝汤的何雪莹,他叹了口气。
宋扶舟是长辈,这时出声道:“阿逸,何家是你们祖母的娘家,亦是我和你们三叔的外祖家,明日一早,我和你三叔便上何家一趟,阿逸你也——”
“二叔你别惯着她!”宋逸沉声,“方大将军大年初一便赶赴北境,留下来的所有人都在准备先帝的葬礼——”
“先帝先帝,再伟大也已经死了,为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死——啊!大,大表哥,你打我?”
“口出狂言,对长辈不敬,对先帝不敬,本侯不打你打谁?”宋昭这一巴掌已经够克制了,若他脾气再大些,何雪莹的人头已经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