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结束,天气也暖和了不少,边境一切安宁,族弟们也都习惯了这边境生活。
姜予嘉松了口气。
在上京时,族弟们虽然也平和无怨尤,踏踏实实地在姜予宁给他们规划好的路上走,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心神丝毫不曾放松过一瞬,如今到了北境,他们才算是鱼儿入水,蛟龙入海,真正的自由自在,以及毫无顾虑。
姜氏族人,天生就属于战场,属于北境。
将这段时间北境的情况写成奏疏,这是上报给朝廷的,写完后她又另外写了一封家书,仔细讲了每个族弟在北境的表现。
等墨迹干透,姜予嘉将信分别放进不同的信封,交给姜荷:“今日便送出去,让送信之人分成两路,一路多留意路上的情形,发现不对立即示警。”
姜荷得令出去后,帐前小兵来报,说是季杰来了。
往日季杰巡边回来,为了早一些见到姜予嘉,为了抢在文啸回来之前与她多说几句话,他都是直接就来姜予嘉的营帐,今日则不然,他先回自己的营帐,从上到外洗了一遍,连头发丝都没有放过,胡子也仔细的刮了,最后才换上干净的衣服过来。
一身云锦,衬得他如芝兰玉树般,干净高洁,这等气度一看便是锦衣玉食的家庭养出来的儿郎。
只一张脸比在上京时黝黑了些,倒也给他多添了一丝坚毅。
姜予嘉一连看了他几眼,气得季杰心尖都颤了,他连忙道:“予嘉,我先前派去兰泽的人回——”
帐外另一道男声打断了他的话:“将军,属下可能进来?”
姜予嘉看出去:“进来吧。”
文啸穿了一袭雅青色的衣袍,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份温雅,眉毛应是修过,也没有那么凌厉了,眉峰温柔平和了不少。
进来看到季杰,他愣了愣:“季将军……今日回来得,倒是比往日早些。”
“天气转暖,路上亦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回得早了些……怎么,文将军路上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可有出岔子?可有受伤?”
“我,我没事……”
季杰突如其来的关怀莫说让文啸十分不适,便是姜予嘉听了也觉得奇怪,不过,这两个人不再见天的切磋比武,倒也算是好事一件,毕竟,她不可能每次都去做裁判。
“既然无事,那便说些正事……季将军刚才说兰泽那边查出眉目了?”
“是,关于陈愿景与其他七个斥候的下落……”
三人聊了半日,帐前小将便来报,说陈愿景在校场那边跟人切磋,技不如人,被打晕过去了。
姜予嘉唰地站起,风一般赶到校场,将围拢在陈愿景旁边的人一人一脚都踹了。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将,将军?!”
“本将军从不拦着你们切磋比武,但我同时也说过,点到即止。”
“你们采用车轮战来对付陈愿景已是不磊落,在他不敌之后不知道收手,反倒公然嘲笑辱骂!”
“这是对待同僚的方式吗?”
“这是对待死敌的方式!”
几人低头垂立,被训得一声不敢吭。
倒是围观之中不知是谁小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懂什么?!”姜予嘉将陈愿景弄醒,环视一圈,缓缓道,“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在陈愿景这里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