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怕，别怕我，”陆野又说话了，竭力压着急躁，放软声音说，“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不打你。我这次一点都没生气。”

“……”

“真的，我是开心的。”陆野说，“那天盛临川给你打药的时候，我听到你们在说什么了，我知道你说的，你要报复我，要用余生折磨我。你肯报复我，至少是会在我身边的，我一点都不生气，我是开心的。”

他呼气声很急，听不出任何愤怒，只有恳切：“晚晚，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吧，我还等着你收拾我。我没有生气你用石头砸我，你打的对，我这样对你，你打我消气是对的……”

余未晚一直沉默。

电话那边，陆野无法维持镇定，声音颤抖：“晚晚，你说话，你骂我也行。我真的没有生气，你来报复我啊，打我啊，你对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别寻死。”

“我为什么要报复？”余未晚终于说话了，看着手机上陆野的名字，声音很平静，很淡然，“我也没有要寻死，我是要重新开始。”

“晚晚，你是不是在山崖顶？”恳切的声音变得哀求，“别跳，晚晚，你给我个机会……”

嘟地一声。

余未晚挂断了电话。

然后把手机切换成了飞行模式，阻绝了一切来电的可能性。

周围又安静下来。

只有海浪声从几十米高的山崖底下隐隐传来。

她看着手机，又找到了那段录音，神情平静地点开了。

“傻晚晚，我的小妹一定想大哥了吧？”

大哥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温润随和，带着宠溺的笑意。

只听到这一句，余未晚就呼吸一滞，艰涩发声：“是的，我想你。”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你正在做什么，日子到了哪一天？”

她不再开口，安静地听着。

录音播放到了后半段，听筒里，大哥说：“如果可以，大哥希望你能忘记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

“大哥，我做不到……”她暂停了录音，笑着说出这句话，可脸上却感到一阵冰凉。

她抬手摸了摸脸，原来脸上尽是泪水。

“我怎么会哭呢？”她看着指尖上晶莹的泪珠，茫然地自语，“我不应该哭的……”

她不应该能哭出来的。

连续不间断的服用精神类药物，甚至在刚才沙滩上，她还服下过一大把药物。

药物浓度在她体内已经达到最高，她不可能会有任何情绪起伏，她不可能会悲伤，会哭泣！

可是，她的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成串的滚落出来。

心脏犹如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她难受地捂住胸口，坐在地上的身子开始蜷缩：“大哥，原谅我，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喘息地说完这句，她捏紧了手机，又摸到静坐在一旁陪她的泥塑小猫，慢慢抱在怀里，眼泪流的更凶，“这些天，我每一天都很痛苦，人生真的太苦了，我撑不下去了。”

喀嚓。

就在她这句话说完的同时，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