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焱就站在后面,默不作声地等待车里的结果。
他和盛临川没有交集,也无过多恩怨。
他更知道,盛临川不喜欢他,所以这个时候,他没什么进去的必要。
他也不在乎盛临川死活。
他只是担心如果盛临川真的完蛋了,晚晚会怎么样。
车门外,几个人各怀心事。
移动手术车里,余未晚已经看到了安全舱里的人——他穿着白色的西装,只是西装被血水染红,他的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右手还带着一串蓝虎眼石手串,那手串上有几颗珠子还有着深深的断痕,就算被胶水沾粘在一起,也是残破丑陋的。
她看到那串手串了,视线又慢慢上移,掠过他染血的西装,看到了他衣领上别着的那一枚蓝宝石胸针。
宝石的镶钻花托上,还有点点干涸的血迹。
她也认得。
这是她从新加坡离开之前,专门买来送给他的。
现在,手串、胸针,他都好好的戴在身上。
好像之前说要分手,逼着她打胎的事情从未发生,他把她送的为数不多的礼物一直放在身边,然后特意拿出来在最重要的一天全部穿戴身上。
他好像一直没有变过。
他一直是盛临川,是她的恩公。
她又慢慢朝上看去,视线上移,看到的是他红中泛紫的脖子,以及失血苍白的脸庞。
他眼睛紧闭,鼻间插着氧气管,看不出有明显的呼吸动作。
他的脸颊左侧,血痕依旧……
时间太紧促了,没人来得及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渍。
就连头上的伤口也没有包扎过,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砸过,额头左上方仍有血液缓缓流出,她仔细透过湿漉漉的头发看了一眼……
被血水打湿的缕缕黑发的最深处,有一些淡白色的东西凝聚在那里,因血水覆盖,所以白中透红,但白色的东西看着软塌塌的,像极了她之前爱吃的冰豆花。
看到这里,她双膝好像被人打断,膝盖一软,身子直直地下坠。
在她要摔倒的时候,一双手拖住她的双臂,繁夜的声音也从她头顶传来,“晚晚,你已经看完了,现在我带你下去。”
说着,他调整手势,大手穿过她的腋下,改为拦腰抱起,“走吧。他现在就是这个情况,伤的太重了,没办法从安全舱里挪出来,他现在经不起挪动,也不可能……”
“不会的,一定还有救的!”
安静的余未晚突然喊叫出来,已经被繁夜搂在怀里的身子也开始挣扎,身上的力气好像突然恢复,从繁夜手中挣开,又靠向透明的安全舱,“他还没有跟说解释,我还没有问清楚那些书信……我还什么都不明白,你们也没有开始抢救……”
她探着身子,伸手想要去摸那个皮肤白到近乎透明,已经在弥留之际的盛临川。
“晚晚,他现在不能碰,他的脑组织已经开始溢流!”
繁夜再次出手,从她身后抱住她的身子,将她摸进安全舱里的手也一并搂住,强硬地圈禁在自己怀里,“你不能继续看了,我让江临进来,他也应该看自己二哥。”
“不要,我不要走,繁夜,繁先生……”
余未晚又挣又叫,拼了命想要逃离他的怀抱,最后干脆又扭头看他,“求求你,救救他,你让医生抢救一下,求求你们试试吧,给他活命的机会,一定可以救回来的,真的,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我求求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