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七·残月之血(2 / 2)

朔月 玄色 9717 字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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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深深耸了耸肩,这个动作由女子做往往会显得轻佻,但也不知道为何,她做出来就偏偏无比潇洒好看。她朝着远处纪菲的地方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地嗤笑道:“有人不自量力嘛!连麒麟都要乖乖地让我妹妹骑,更何况是凡马呢!”

和麒麟有关的那句话叶深深说的比较小声,张槐序眯了眯双眼,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但他也识趣地没有追问,因为他注意到,叶浅浅仿佛还不知道叶深深是她的姐姐。为什么叶深深一直没有与叶浅浅相认,是不是有什么不能相认的理由?

叶浅浅实际上完全不懂什么盛装舞步,她只是觉得赤炎在使尽浑身解数地讨好她,她基本上是不需要任何动作的,光赤炎自己在那里玩得就很嗨。一开始她还觉得有点紧张,但随后就感到刺激好玩,这可比开车要帅多了!毕竟车又不是智能的。

不过叶浅浅的新鲜感一会儿也就消失了,被颠来颠去的头有点疼,便安抚着赤炎朝叶深深那边走去。她心里也说不上来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张槐序的身边站着叶深深,看起来男才女貌相配极了。可她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把他们两人分开。

直到策马到了两人近处,接触到叶深深似笑非笑的目光时,叶浅浅有种被她看穿的直觉。她不怎么利落地下了马,推着赤炎想要凑过来求抚摸的大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询问道:“叶学姐,我还需要做哪些动作?”

“不需要指导了,你刚刚的表现,就算是黎英杰老师来打分,肯定也是满分。”叶深深摸了摸赤炎的头,这匹刚刚还活蹦乱跳往叶浅浅怀里蹭的骏马便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顺从地让她翻身上马。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冯广天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他原本还怀疑叶浅浅身怀绝技,但叶深深也这样……他转过头,严肃地对黎英杰说道:“黎哥,这赤炎真是匹合格的种马,它不是不让人骑,而是只能让美女骑。”

“……有可能。”黎英杰闻言,也难得地动摇了一下。

叶浅浅站在场边看着孟宇衡在学姐的指导下僵硬地骑着马,顿时觉得好笑,打开手机的拍照功能各种咔擦。也许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忘记身边站着的是张槐序这种要命的尴尬。

期间张槐序被林萧拽去,不容拒绝地骑了马,回来也是站在她身边,这让她觉得太阳晒得她有点头晕,脸有点太热太红了。

隐约之间仿佛又闻到了一股颇为诱人的味道,叶浅浅实在忍不住,偷偷地往旁边瞥了一眼,便震惊地瞪圆了双目。

“怎么了?”张槐序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头朝她看的方向看去,便皱紧了双眉。

也许是因为刚刚骑马的动作,他胸口的伤裂开了,即使穿了黑色的猎装,但胸口处露出来的白色衬衫已经沾染上了血迹。张槐序打算伸手把猎装上面敞开的扣子重新扣上,却被叶浅浅拽住了手腕

“你受伤了,跟我去医务室。”叶浅浅用对方不容拒绝的语气,强硬地说道。

张槐序的心忽然一跳。

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

就是是他的母亲,在小时候训练受伤后,也只是扔给他绷带让他自己处理。他的母亲信奉男子汉要独当一面,根本不管他的年纪是否还幼小,也不管他是否还在渴望着有人把他揽在怀中依靠。

等到长大懂事之后,就更加承受周围人的冷漠对待,别说关心,所有捉妖时受的伤害和痛苦,完全没有人可以倾诉。在崇拜地看着他的堂弟面前,他只能挑选帅气的片段讲述。在严苛要求他的母亲面前,他也越来越少说话了。

所以即使叶浅浅是妖,心中一直有一个警示的声音告诫他不能沉溺,张槐序也还是无法克制,脑海中反复闪现着在茶道室那个莫名其妙的吻,本来坚硬如铁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有那么一小块渐渐变得柔软。

等到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医务室里,对面坐着拿着绷带和要睡的叶浅浅。

“保健老师好像不在,我来帮你重新包扎上药吧。放心吧,我在孤儿院的时候,都是我给那些臭小子包扎伤口的。”叶浅浅笑得一脸自信。

张槐序沉默了片刻,便开始抬手解开猎装外套的扣子。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反而透着一股无法言语的魅力,让叶浅浅忽然一下子醒悟过来。他们现在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她还在大言不惭地要求人家男生脱衣服。

真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啊!

叶浅浅不着痕迹地用手背抹了下嘴角,确定没有口水流出来后,才板起脸,勉强做出一副严肃庄重的模样。

不能失态,人家受伤了啊!她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张槐序脱掉猎装外套后,叶浅浅就收回了胡思乱想,紧盯着胸口晕开的一大片血渍,克制自己想要扑过去跪舔的冲动,严肃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居然这么严重,必须要去医院才行。”说着就要拿出手机打120。

“没有必要。”张槐序拿开叶浅浅手中的手机,顺便拿过来绷带和药水,淡淡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叶浅浅只能呆呆地看着张槐序脱掉染血的衬衫,之后淡定地撕开绷带,一道血肉模糊的狰狞的伤口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时间小小的医务室里,那股诱人的味道更浓郁了。

好想尝尝味道啊……

叶浅浅恍惚了一下,之后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人家都受伤了,还伤的这么严重,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是被利刃划伤的……”叶浅浅扣着手心,用疼痛来让自己回神。她抿了抿唇,因为对方坚持不去医院,立刻就想到是捉妖的时候受的伤,她小小声地问,“这回是很厉害的家伙吗?已经解决了吗?”

张槐序没有回答,而是撕了棉球蘸了酒精就要直接往伤口上按。他只能用法术复原无生命物质的裂痕,对于有生命物质身上的伤害,却束手无策。也许没有人会有办法吧?毕竟治愈什么的,已经属于神的领域了。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张槐序的脑海,他就看着叶浅浅伸手碰触了他的伤口,一股柔和的白光从她的指尖逸散开来,带着一股令人舒适的凉爽,驱走了他伤口上火辣辣的痛感。

盯着那道血淋淋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张槐序震惊过后,心中五味杂陈。

一个拥有治愈伤痕妖力的妖,是不是还能被称为妖怪呢?

究竟……这个世界对于妖物的定义,是不是正确的呢?

叶浅浅自己也甚为惊讶,她只是觉得这道伤口极为碍眼,若是能够快点消失就好了。结果在她克制不住地伸手过去时,就看到伤口慢慢地随着她的心意,真的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上面脏污的血迹。

迫不及待地抢过张槐序手中的酒精棉擦干净那些残留的血迹,她其实是怕自己会忍不住会做出更失礼的动作。但当她收回手之后,肌肉结实又线条完美的胸膛出现在她的面前,,叶浅浅瞬间脸色爆红。

“那个……既然好了,那我还是先走了。”叶浅浅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傻事。若张槐序问她究竟是怎么治好他的伤口的,她究竟该如何回答啊!简直想要有条地缝钻进去好吗!

看着叶浅浅慌慌张张地打算离开,张槐序在对方要出门的时候,终于开口道:“是叶深深。”

叶浅浅打算拧门把手的动作一滞,盯着门板眨了眨眼睛,一时还没搞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槐序一边慢条斯理地把血染的白衬衫穿上,一边慢慢道:“我说我的伤,是叶学姐划伤的。”

叶浅浅震惊之下,不禁回过了头,正好看到张槐序为了掩盖白衬衫上的血污,把猎装外套的扣子一直扣到领口,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禁欲感。

而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瞳,正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她说,她是你姐姐。”

叶浅浅倏然睁大双目,随后紧抿双唇,迅速转身,旋风般地拉开门跑了出去。

张槐序谨慎地把用过的酒精棉和绷带都迅速装在小垃圾袋里,把椅子和床铺都恢复了他们来之前的样子,检查并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才不动声色地离开。

不知道叶深深为什么不跟叶浅浅说她们之间的关系,但她也并介意打乱她的计划。

“她是你姐姐……”

“是你姐姐……”

“姐姐……”

叶浅浅的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张槐序的这句话,她飞快地跑回马场,却并没有看到叶深深的身影。正海冯广天牵着奉天正想找她炫耀,她便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口,气势汹汹地追问道:“冯少,你看到学姐了吗?”

“没……没看到啊……”冯广天被叶浅浅突如其来的强叔吓了一跳,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哎呀,你这么凶干吗?没看到奉天都被吓到了吗?”

奉天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唯恐殃及池鱼。一旁的孟宇衡微微侧着头回忆了一下,便道:“叶学姐在七分三十秒之前已经离开了马场,目测是马尾辫钩到树枝散了,衣服也有点乱,她已经提前归还了赤炎,推测应该回宿舍整理去了。”

“多谢!”叶浅浅扔下两个字,又风风火火地往宿舍跑去。

“她这是怎么了?”冯广天整理了一下呗弄乱的衣领,各种疑惑。

孟宇衡多少也能猜得出来,只是,他才不愿意与冯广天分享呢。

二年级的宿舍和一年级的都是在一起的,而且进入明德大学地图系统,iPad上还体贴地把每个人的宿舍位置都标明了,叶浅浅只要打开一看,就能查找到叶深深的宿舍在哪里。

居然离她的宿舍非常近。

叶浅浅站在叶深深的宿舍门口,伸手打算按门铃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迟疑了一下。

为什么叶深深知道她们是姐妹关系,却并不打算和她相认?却偏偏让张槐序知道了呢?而且张槐序身上的伤……又是叶深深弄的,他们之间究竟……

叶浅浅越想越游移不定,几次想要去按门铃都握紧了拳头不知所措。

然后,门忽然就自动开了。

已经换了真丝睡衣的叶深深巧笑倩兮地站在门内,对着她嫣然一笑道:“怎么还不进来?”

叶浅浅已经无力去问叶深深为什么知道她在门外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几乎同手同脚地走进了大门。

心情忐忑地坐在沙发上,叶浅浅看着叶深深拿着一面铜镜递了过来。

“看来你都知道了,这就是我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原因。”叶深深笑了笑。

叶浅浅低头一看,发现铜镜居然也光可鉴人,并不像古董那样模模糊糊坑坑洼洼的。她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不明白叶深深说的是什么。只见叶深深白皙的手指在铜镜上轻轻划过,铜镜就像是荡起了如水面的波纹一般,画面也瞬间改变。起初是一片黑暗,仔细辨认的话,叶浅浅觉得这个树影重重的地方有些眼熟。很快,一个修长的人影出现在了画面中,叶浅浅一下子就想起来这是哪里了。

这不是她足足等了一晚的樱花树下吗?

难道那天晚上,张槐序其实是去了的?而且应该是比她还早!难道是她错怪他了?!

心中的希望还没升起,叶浅浅就看到张槐序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符篆,动作潇洒好看地开始布起阵来。

叶深深拿起一瓶冰好的香槟,慢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继续看吧,我的傻妹妹,永远不要相信男人,永远。”

铜镜里的画面很清晰,清晰到叶浅浅想要否认那个身影是张槐序都做不到。

她木然地看着穿着一身帅气戎装的张槐序,行云流水般在地上画出一层层带着朦朦胧胧光芒的阵法,慢慢地组成一个巨大的蛛网,极其瑰丽而又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

在画完最后一笔符阵之后张槐序站起身,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按了几下。在他的周围,繁复的阵法在光芒大盛之后,暂时地掩去了声息,就如同悄然隐藏起来的怪兽。

叶浅浅知道张槐序这是在给她发消息定见面的时间,她甚至可以说得出这幅场景准确发生的时间,精确到秒。那条短信至今依旧静静躺在她的手机里,每个标点符号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叶深深抿了一口红酒,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家妹妹的反应。

叶浅浅觉得自己的心脏比想象中还够抗打击,她居然冷静地看着铜镜里的张槐序布阵,看着他给她发消息,看着叶深深忽然出现,两人开始像电影特效一样打斗,看着张槐序被叶深深一掌击飞到天际,居然也没有任何担忧的心情。

在看到自己出现在画面中,那随着她的脚步逐渐盛开的花朵和反季节绽放的樱花时,叶浅浅终于正视了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一脸悠闲的叶深深。

“叶学姐,我们……我们究竟手机什么?”叶浅浅艰难的开口问道。从各种迹象来看,她已经不奢望自己是正常的普通人了。

叶深深完全没计较叶浅浅没有改变称呼,她有趣地勾起嘴角反问道:“那你认为我们是什么?”

叶浅浅敏紧了唇,好半晌才干涩地吐出一句:“以张槐序对我们的敌对来看,他是天师的话,那我们……是妖?”叶浅浅真的没办法想象她会是人人喊打的那种妖怪,如果她们是妖的话,那原形是什么?叶浅浅把铜镜放在腿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活了十八年,还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也许不是人。

叶深深一看自家妹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轻叹了口气道:“我一直在找机会,想要跟你说明我们的身世,可是又怕太直接了会吓到你,所以才不知道怎么开口。”才怪,其实她是想多看看自家妹妹动摇的状态,真是千百年来都难得一见的情景啊!

叶浅浅已经发觉自己的双手在不自觉地颤抖着,她双手交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这样的努力却很难有效果。她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居然是什么狐狸什么猫的动物变成的,她生活中除了喜欢吃喜欢睡之外也没什么特殊喜好啊!难道是……猪……

“放心,我们才不是那种动物或者植物修炼成精的低等妖,我们本来就是人。”叶深深本想编个假话骗骗自家妹妹,但转念一想她的信誉度现在还是满值,没必要这么快就被减分。

“学姐,你不需要用谎话来安慰我。”叶浅浅的双眼透着不认同的神色。

原来信誉度根本不是满值吗?叶深深微微不爽地撩了一下垂在肩头的长发“我们叶家都是继承了蚩尤血脉,你应该知道蚩尤是谁吧?”

“蚩尤?上古神话之中,那个被炎帝和黄帝联合打败的战神?”叶浅浅眨了眨眼睛,这个名字她还是知道的,而且隐隐地在脑海中还惨留着关于这个名字的有些特别的记忆。

“没错,蚩尤是上古时代九黎族的部落酋长,炎帝和黄帝也各有部族。其实说白了,也就是部落之间的战争,最后蚩尤战败 而华夏便成了炎黄子孙。若是当年蚩尤先祖赢了,那么我们今天就要成为蚩尤子孙了。”叶深深略带不屑地嘲讽道,“一切只不过是成王败寇,不管哪个时代,但凡历史,想来都是只有胜利的人才能书写的。”

叶浅浅见叶深深说的地有理有据的,不禁升起了希望,双眼期冀地看着她。

“天师这两个字,原本是黄帝是的官名,相传为帝王之师。歧伯为天师,这两个字是黄帝对歧伯的尊称。而天师之后,变成捉妖的代名词,页数因为他们本意并不管理那些精怪修炼成的妖,主要是为了捉拿蚩尤血脉的后羿。”叶深深晃了晃手中的红酒,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没错,自从涿鹿之战,蚩尤战败后,蚩尤一脉便被判为不容于世的妖族,一旦发现便是斩草除根的下场。”

叶浅浅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紧张地扭紧了十个手指头。这种类似于神话传说的设定,真的是现实中发生过的吗?而且还和自己有关系?

“而身为天师家族的张家和我们叶家,就如同猫和老鼠的关系一样,是追捕和被追捕的关系。当然,我也不觉得我们就是弱势了,随着科技的进化道术的衰败,我们叶家也不必非要躲着他们了。”叶深深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绝美微醺的脸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甚至,这个猎者与被猎者的关系,还有可能被逆转。”

叶浅浅听着叶深深宛若珠落盘般清脆的声音在屋里回响,却无端生出几分寒意。

叶深深很满意自家妹妹的反应,她几乎和自家妹妹斗了一辈子,从她们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开始了。

虽然她们之间不合,但也绝对不允许外人来欺负。

“你以为张槐序约你是为了什么?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叶家和张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叶浅浅呆呆地坐着,她腿上的铜镜已经开始重新播放张槐序低头画符阵的画面。她没法想象张槐序像是除掉什么虫子一般除掉她,但铜镜里发生过的事实却又不容她不相信。

许久之后,叶浅浅把铜镜反扣过去,自嘲地一笑。

果然一切都是他她自作多情。

叶深深起身把已经空掉的酒杯放好,用咖啡机磨了两杯蓝山咖啡,宿舍内飘荡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叶浅浅接过咖啡杯,喝了一大口,香醇的咖啡滑过喉咙,一下子让她的胃都温暖了起来,这时才有闲心打量起叶深深的宿舍来。

叶深深的宿舍正好因为二年级女生人数是单数,可能是因为她经常外出巡演的关系,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便得到了这间宿舍单人居住。所以这两室一厅便被叶深深改造成一间卧室和一间书房来使用,风格都是华丽的欧式装修,让叶浅浅目眩了片刻才回过神。

“学姐……”

“还叫我学姐?”叶深深打断了叶浅浅的称呼,语带嗔意。

叶浅浅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唤了声:“姐。”

“嗯。”叶深深极为满意,有很多年都没听到自家妹妹唤她姐了,可真是不容易啊。

“姐,我们的父母……”叶浅浅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心里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我的父母是不是因为我们的不同,才把我们抛弃的?”

正在喝咖啡的叶深深差点因为这个问题呛到,抽出纸巾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没好气地看着诚惶诚恐地叶浅浅,真想指着她的脑门骂她的脑洞开得太大。不过想了想,又不能说太多,只好叹了口气道:“等你先把灵力恢复过来吧,恢复到一定程度,我再跟你讲这些事情。”

叶浅浅听出来她们的父母在哪里?而且抛弃她们还是有隐情的?

对于家人都渴望超过了一切,叶浅浅甚至都忘记了得知张槐序身世和约她真相的痛苦,张槐序是谁啊?能有她姐姐还有她家人重要吗?

“来,我来教你怎么引导体内的灵力。我们说的灵力,在张家那边自然说我们拥有的是妖力。要知道,蚩尤一脉最强悍的就是拥有灵力,而炎黄部落虽逊一筹,却在漫长的岁月流逝之中,灵力稀薄,最终淡去。天师一族到了现在,也不过是依仗着那些残留下来的法器纵横于世,不足为惧。”叶深深起身从壁橱里拿出两个瑜伽垫铺在地上,示意叶浅浅过来学着她一样坐下。

叶浅浅事实上还是有些排斥自己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的,毕竟做普通人做久了,就算一下子得知自己是蚩尤后裔,也希望可以掩耳盗铃,宁愿不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她又看叶深深一脸让人无法拒绝的表情,只好一边走过去盘膝坐下,一边岔开话题问道:“为什么炎黄部落的灵力被稀薄,我们叶家并没有呢?难不成一直都是近亲结婚?”

叶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解释,而是回过头眼观鼻鼻观心,缓缓地闭上了双目“闭目深呼吸,开始感受体内细小的灵力……”

叶深深的话语间有股诱惑人心的魔力,叶浅浅下意识地按照她的指示闭上了眼镜……

正在天台迎着夕阳打坐的张槐序,忽然间睁开了双目。

他腕间的定妖罗盘疯狂的转动着,最终定在了一个方向。

张槐序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只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妖力直冲云霄。

“那是……”张槐序知道那是叶深深的宿舍,但那股妖力的颜色却与他交战过的叶深深完全不一样。

夜叉受惊地张开翅膀“嘎嘎”地叫着,几片鸦羽随着它的动作飘落。

张槐序伸手接住一片鸦羽,表情无比凝重。

他连叶深深都打不过,再加一个妖力复苏的叶浅浅……他本来今天对叶浅浅说的那番话,是想扰乱叶深深的打算。可现在看起来,反而是中了对方的计了。

他紧握右拳,掌心的鸦羽化为一片飞灰。

张槐序重新闭上了双眼,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继续冥想,可是颤动的眼帘,却显露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