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李芝瑶猛然抬头,便见到从里头冲出来的持刀恶汉。
“是你!”
她後退一步,突然拦腰抱起白昱清冲向了他们,那几个男人立刀斩向她,却不防她突然提气上跳,踩着他们的刀背飞过了屋檐。
那白绫恶客大喊一声:“别让他们跑了!”率先追了上去。
李芝瑶一边向前狂奔,一边偷偷将许久没有请出山的玉盘捏到手心,却发现上面的珠子已经只剩最後一颗,心里顿时暗叫一声糟糕。
眼看着那几个人也跳上了房顶向她追来,李芝瑶心下焦急,虽然已经尽力往前,但带着一个人速度毕竟赶不上他们,行到半路便被赶上了。
侧头躲过一柄长刀,刀锋擦着她衣摆划过,李芝瑶反身後退,一手掐着白昱清,一手从荷包里掏出几颗碎银,指尖用力,将它们搓成了尖锐锥形向後面人射去。
见到前面有银色针芒飞来,几个人连忙侧身闪躲,李芝瑶趁机借着这丢暗器的力度与他们拉开了距离,如同一片落叶在空中飞卷离开。
见此情景,为首的男人掏出一把匕首冲着她面门丢了出去,她翻身躲过,落脚点却偏了位置,直直摔落向脚下庭院。
他们赶到那里,却只见到各色布匹被高悬在庭院中,层层叠叠,此起彼伏。
“染坊。”
他们彼此看了眼,又小心地探头往下看,却见偌大一个天井中全是布帷,完全找不到李芝瑶的藏身之处。
还在犹豫间,晾晒着无数浸染布匹的天井里突然飞出几条长长的绸带,原本柔软的绸布被气劲加持,变得尖锐柔韧,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冲出了天井。
为首一人正探头看向下面,躲闪不及,被这绸带狠狠卷住了脖颈拖了下去,其余两个只听一声惨叫,那人就没了声息。
他们停下脚步,对视了一眼,握紧了手中长刀,劈开空中飞扬的绸布往下一跳。
刚才被绸布拖下的同伴已经头颈扭折横死於地,他们不敢掉以轻心,背靠背站在空阔处警惕望着四周。
此时的李芝瑶已经将白昱清放到了里头走廊的角落,掏出几颗灵珠填进了玉盘凹槽,便从靴子边抽出匕首握在手心。
做完这一切,她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走廊外的廊柱之後。
那两个男人依旧在警觉地四处张望,沉默弥漫,她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变得轻不可闻,渐渐的,两个男人失去了耐心,围着天井边的长廊一点点搜索起来。
布鞋与地面摩挲发出的轻微响声,在这寂静的夜,像是书页被风翻动。
一页,两页,李芝瑶一点点数着。
当书翻到第十五页,鬼魅出场。
他们的脚下燃烧着黑雾,一步步靠近祭台上的肥美羔羊,他们手持长刀,从两个方向而来,想要斩下羔羊身上的第一口鲜血。
羔羊抬起了头,它的勃颈雪白而无害,像是轻轻一捏就能掐断。
鬼魅举着刀伸向它,只差一点,就能碰触到那最脆弱的部分,只是突然之间,那羔羊便生出了利齿,突然从祭台上扑出,凶狠地一口咬掉了那只鬼魅的手掌。
刀落地,男人惨叫一声,捂着手臂後退数步,踢起脚边染缸向着李芝瑶飞去。
“哐当——”破碎的声音响彻在这寂静的夜。
楼上燃起了灯,是主人家被这声音吵醒了。
李芝瑶眼神一凝,知道再这麽拖下去恐怕会累及旁人,便不再等待,趁着几人转头看楼上的功夫,按住腰间的玉盘飞了出来。
匕首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形弧线,带着风声划过第一个离她最近的男人咽喉。
腥红爆开,还剩一个!
她脚下不停,提气翻身冲着最後还站立着的白绫恶客扑去。
却在这时,白绫恶客突然动了!
李芝瑶心道不好,知道是这些人战力太强困不住足够时间,却没想到竟然只有这短短三秒。
眼看那男人挥刀斜劈向自己,李芝瑶弯腰险险滑过刀锋范围,抽过一边的绸带用力一扯!
绸布翻滚,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的巨龙在空中痛苦挣紮,它带起周围无数条绸布一同扭曲翻腾,将束缚着它们的木架撞折扭曲。
男人躲开身後倾倒而下的木架群,往前几步踏地而起,挥舞长刀攻击向那个游走在巨龙之中的少女。
李芝瑶手下用力,被水浸湿的彩色长锻扑棱棱飞到空中,带着夜的寒冷扑向男人,又被他切碎落下,在地上淩乱交叠。
男人踏上李芝瑶面前的染缸,挥刀欲落,却被迎面而来一把银色碎片打乱了阵脚,他向後仰去,却不防脚下一滑,跌落进了缸中,扑腾起了大片的深蓝色水花。
水缸中咕噜噜冒了几个气泡,几秒後,突然爆裂四散开来。
李芝瑶退到走廊长柱後躲避飞散的碎瓷片,肩膀一疼,她嘶了一声,低头一看,果然见到那里已经被割出了一道深长伤口。
男人从染缸中脱身,站在原地大口喘气了一会,便向着她的位置走来,身上滴滴嗒嗒滴着水,在地上留下一团团水滩,在他的背後,圆月悬停,安静映照着这一幅阴森画卷。
楼上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李芝瑶抬头看去,便见面前的楼梯上正走下一个只披着外衫的少女。
她年纪不大,手里还举着一个小灯笼,原本正散漫地打着嗬欠,待见到楼下场景时似乎被吓了一跳,手里一松,灯笼就沿着台阶滚落了下来,刚刚好落到了李芝瑶脚边。
李芝瑶举起食指放到唇边,示意她噤声,女孩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蹲了下来,李芝瑶给了她一个赞许的微笑,便矮身捡起灯笼,往天井中轻轻一抛。
灯笼在黑暗的天井中划过一道莹莹的柔光,就在所有人都下意识将视线放到它身上时,李芝瑶提着匕首从另一个方向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