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苗这话一出, 韩彦辰与徐宏博顿时都朝她看了过来。
“托?”韩彦辰朝陶苗挑眉。
而徐宏博更是整个不敢置信的朝陶苗看了眼,接着又朝前面已经上车的中年男子看去:“你说什么?这个人他是托?”
陶苗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
她连忙捂住嘴。
可这会儿已经晚了,韩彦辰跟徐宏博都已经听清楚了。
并且, 两人还都直勾勾的朝陶苗看去,一副等着她解释的模样。
陶苗滚了滚喉咙,有些尬笑了两声。
徐宏博看着陶苗的表情,脑海里突然跳出陶苗昨天在他竞价时, 突然拉他衣角阻止他继续竞价的场景,想到这, 徐宏博突然明白了过来:“所以, 你昨天让拉我袖子不让继续跟他们喊价,是因为你发现了这人是托?”
陶苗一听, 立马顺势点头道:“对, 我看到了, 那个男的在喊价的时候, 还跟摊主使个眼色。”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说着,徐宏博又朝陶苗看去:“不过苗苗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们啊?”
“这不是后面那块毛料被陈荣彬拍走了吗, 而且后面我们不是又去公盘看投标结果去了吗, 所以我才忘了说。”陶苗道。
“那倒也是。”徐宏博道:“公盘上的摊主谁不想把料子卖出个高价, 这摊主只不过找个了托而已, 说起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而且我们也没吃亏。”
直到这时,徐宏博都没把毛料解垮的事跟摊主他们的行为联系上,毕竟, 在这时毛料造假还不是很常见, 并且,还是在这种大型的公盘上, 谁能想到一个解出辣阳绿毛料的摊主,会为了钱财,而对毛料下手呢。
因此,陶苗也没提这件事,而是顺着徐宏博的话点了点头。
一旁的韩彦辰看着陶苗的举动,总觉得她好像还有瞒着点什么,但见陶苗不想继续往下说的模样,韩彦辰也没有多问。
没一会儿,三辆车都加满了油,接着,一行人便又继续踏上了去矿区的行程。
越往前开,路况就越发的不好的起来,到后面更是全都是弯曲的山路、泥路、与一些明显看上去是被车轮印压出来的一些小路。
而在这个过程中,陶苗发现在他们前面加油离开的中年男子,居然也跟他们同路。
陶苗看着在前面山路的转角处行驶而过的皮卡车,不禁有些好奇这个中年男子怎么也进矿区来了,难不成那个摊主的矿场也是在前面?
想到这,好奇的陶苗,便对前面的车子多关注了些,并且还放去顺风耳听了听前面的动静。
皮卡车内,中年男子正一边听着缅国本地的广播,一边哼着跑调到不知道去哪里的歌,一副很是欢快的模样。
陶苗听着这段与广播里播放的音乐完全不相干,甚至还都不在一个调上的歌声,忍不住嘴角一抽,差点就要把顺风耳给收回了。
毕竟,就这歌声简直太考验人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陶苗听到了一阵铃声。
原本还在哼歌的中年男子,捞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喂,罗哥。”
陶苗的耳朵动了动:华国语?所以这人还真是华国人啊?
手机那头的罗哥:老袁,你现在回来没?
“回来了,我现在就在回来的路上,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中年男子老袁道。
罗哥:公盘的情况怎么样,后面还又卖出去多少料子,有没有人发现不对?
老袁笑着道:“你就放心吧,这批料子买的都很顺利,就是昨天要不是那位大少爷的人,把那块靠皮绿给切出来了,就我们昨天那点拉过去的料子,早就该买完了,也不用等到我现在才回来。”
陶苗:好家伙,我就知道那块料子是他们的人自己造假造出来的!
罗哥:那有没有人发现不对?
听到这话,老袁更是乐不可支的道:“哈哈,就那些人的眼力能看出个什么鬼,而且你昨天没有在现场没有看见,就那个大少爷手底下那几个采购师傅,划线的位置正好就是我们切开的地方,这一刀下去,直接把我们黏回去的断口都给切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什么线索都不会留下。”
“而且他们到现在还以为这块料子切垮了,是运气不好,根本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说着,老袁还啧了几声:“就是可惜了,这些人要是不在现场解石,把它给拉回去,就不会影响我们后面的生意了,不过没关系,你们一会儿找块好点的料子给我,我给老包拉过去,等到有人赌涨了,那摊子上拿点料子,很快就能卖完了。”
听到这话,陶苗的眼睛不由睁大了些:等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找块好点料子给他?那不成他们手上还真有不错的毛料。
但是为什么啊?
他们手上既然不缺好料子,为什么还要做造假的事?
而就在陶苗感到一阵疑惑的时候,就又听到老罗出声道:我知道了,毛料已经准备好了,你过来厂区把它拉走就行。另外,摆摊的人也得换,不能让老包一直在摊子上,时间久了扎眼。
老袁点头:“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今天等老包回来,我就换一个人上,反正我们的人在市场上摆摊的又不只有他一个,到时候把他摊子上的料子跟我其他几个摊子上的货混一下。”
陶苗听后,心头不由咯噔了下:不是吧,这些人居然还在市场还有其他好几个摊子?
虽然陶苗这几天一直在市场上转悠,但是上万平方大小的外围市场真的很大,大到陶苗逛了三天,也没逛多少个摊子,再加上陶苗每次挑的料子,都是那些不值钱的,所以就算是要造假也都造不到陶苗会选中的料子。
因此,陶苗也没发现混在在这片市场中,还有好几家与老包家的摊位一样,有在卖假毛料的摊子。
不过,这倒是为什么啊?
陶苗有些想不通,这些人分明可以直接靠着卖毛料赚钱的,为什么还要费功夫走歪门邪道的造假呢?
可就在这时,陶苗听到前方的老袁又出声了:“对了,老罗,现在市场上有好几个打听我们的矿场在哪里的,有几个还打算等公盘结束,就去我们的矿场看看,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罗:你放心,我已经找好了三个废弃的矿场,而且人手也都联系好了,到时候只要把厂区里准备好的毛料搬过去就行。
听到这话,老袁不由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我们的货够吗?”
电话那头的老罗发出了一声沙哑的笑声:你放心,我们都准备了这么多年了,这点毛料要是都拿不出来的话,那就白费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心思。
听到这番话,陶苗顿时明白过来了,这些人在市场提到自家有矿场的事,根本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不可能靠着真毛料赚钱,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真毛料的货源,反之造假可以,并且从他们刚才的这段对话中,不难听出这些人造假毛料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而且刚才他们还提到了厂区,这个厂区该不会就是造假毛料的厂吧?
陶苗光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喉咙就止不住的有些发干。
可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庞大的造假毛料的组织,那她后世里的记忆里怎么也该有点线索才对的吧?还是说这件事离后世的她太远了,所以她才会没有印象?
一想到这,那些有关于后世的记忆便在陶苗的脑海里盘旋跳跃了起来。
没一会儿,几条相关的新闻报道便在这些记忆中跳跃而出。
陶苗眨了眨眼,有关于新闻报道的内容,便在她的脑海中播放了起来。
“今天是二零零一年七月二十三日,平洲玉器街发生一起持刀伤人事件,事件的起因是由胡某在玉器街的某某店,以三百万的价格批发了一批新到的原石,可当胡某带着这批原石回到老家,解开后却发现这批毛料全都是假货,不仅切开没有一丝翡翠,而且有多块原石上有被人切开重新粘合造假的痕迹。
正因如此,胡某带着这批切开的料子回到玉器街某某店内退货,并称店里卖假货给他,要求赔偿。被老板拒绝后,胡某一气之下拿起店外水果摊上的西瓜刀,对老板砍去,造成老板重伤……”
除了这条新闻报道之外,后续还有几条有关的报道,都是有人在玉器街甚至是玉石店里买到假毛料的事。
一开始,这些店家老板都不承认自己买假毛料给顾客。
直到后面调查后发现,这些店家老板都去过缅国公盘,并且还都在外围市场上批发了不少毛料回来,有几个人甚至还去过同一个矿场,他们卖出去的这些有问题的毛料几乎全都是出自于这几个矿场的料子。
至此这件事才被曝光了起来。
后续还有二十多个受害者,加起来的受害金额更是高达三个多亿。
有几个受害者更是当即追到缅国的矿场,可那会儿矿场早已没有人在,并且从附近的调查中得知,这个几个矿场都是十几年前废弃的矿场,那个自称是矿场主的老板,附近的人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