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太和终于长吁一口气道,“你可知,本宫的这条命很是金贵,你赔不起。”
梁颂宁彼时已经大约摸清了太和的脾气,闻言便不轻不重地说道,“公主殿下说得是,但是民女也很紧张自己脖子上的这颗脑袋。”
她话一出口,一旁给太和打扇的宫女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噗”一声,轻得很,可那宫女却吓得惨白了脸,当下连扇子都捏不稳,“噗通”一声直接就跪了下来。
“请公主饶命,请公主饶命!”小宫女匍匐在地,抖如筛糠,声音都是飘的。
太和见状则漫不经心地对梁颂宁说道,“你瞧,像她这样害怕的,才对!”
可梁颂宁见状却依然挺着背,一字一句道,“教民女布医施针的师父是个老游医,他反复告诫我的一句话就是『医者不慌,慌则不医』。”
梁颂宁说着才缓缓抬起头,一脸寡淡与浓郁兼济的模样。
从她骨子沁出一股清幽淡雅的冷香,像绽在崖边的一株梅,又像独自盛放在幽静山谷的白茶花,好看,孤寂。
“若是民女当真心慌,只怕早就被公主殿下问责斩首了,但是民女至今还好好地活着,那就说明殿下有用得着民女的地方。”
这番话梁颂宁说得镇定,可是没人知道她此刻背上已经浮起了一层冷汗。
太和会同意她施针,无非就是为了保胎,但偏偏太和的这一胎......
梁颂宁不敢多想,目光微移,虚虚地落于案桌一盆文竹上。
才五月光景的天,那文竹的长势却不大喜人,枝塌干软,细小的文叶都是蔫蔫儿的无精打采,看上去就同此时此刻的太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