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的路上,梁颂宁一直在想华云芝的事。
距太子遇刺不过也才过去了一个月,但自那日华云芝在翎竹苑等到她,同她问清楚了李显的伤势以后,就再也没有开口提过关于李显的任何事了。
期间梁颂宁还进过两次宫,入宫以前她还特意知会过华云芝,问她有没有什么话或者东西想要带给李显的,但华云芝皆避而不谈,冷漠得仿佛是个局外人。
梁颂宁见状自然是唏嘘的,毕竟于她而言,是最希望看到华云芝重拾姻缘,与心上人和和美美地过完下半辈子的。
可是后来梁颂宁搬回了下桑村,日日看着华云芝在庄子里忙进忙出,从账册到女学,事事亲力亲为,忙起来简直脚不沾地时,她又觉得似华云芝这般坚韧果敢有主意的姑娘,好不容易从泥沼抽身,理当不应再踏回去,重蹈覆辙。
这矛盾的心思交织在一起,搅得梁颂宁时常唏嘘不已。
特别是她总看到傍晚时分,渲染的暮色将落未落的时候,华云芝总会站在宅门前的田埂上看着远处发呆。
她看的方向,是皇宫的方向。
可是隔着一望无垠的水田和青山,就算是把天看破了,也不可能看见半点皇宫的影子。
但华云芝依然每天雷打不动,有时候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
有一次傍晚起了风,华云芝却还不进屋,梁颂宁急了,跑出去就冲她喊,“阿姐,殿下是不知你日日这样对他隔山而望的,他若是知道了,怕是一定会又气又恼的!”
华云芝一愣,转头说了句旁人听了都觉得苦意绵绵的话。
“我也就剩这么点盼头了,你又何苦要这样拆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