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九公主李馥蓁和当年还是武陵侯世子周伯闻的故事其实一点儿也不复杂。

两人当年青梅竹马又门当户对，世子配金枝，真的就差皇帝一纸赐婚了。

集万千宠爱的李馥蓁当年在宫中可谓是呼风唤雨，身为最小的一个公主，她自幼就不受宫中诸多拘束，时常女扮男装出宫游历，广交贤友。

可也正因为她是公主，所以就算再肆意洒脱，也回避不了自己身上的责任。

“康正一十八年，太子与潇王内斗得非常厉害，先帝甚至......甚至动了废储的念头。”

赵嬛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般，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默哀。

“本宫当时身为太子妃，只觉皇宫里过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寸步难行。当时本宫的父亲也已经做好了全力抗击潇王的准备，他甚至彻查了张贵妃，就是潇王母妃一族，掌握了一些潇王似要谋反的证据，为的就是......保住东宫之位。”

“但陛下......确实被废过。”傅楼淮镇定接话。

赵嬛艰难地点了点头，苦笑道，“是，是被废过，但是很快地，潇王的所作所为也开始让先帝心生不满了。”

她说着又抬起了头，看向窗外金銮殿的方向，神色淡然道，“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啊，心里的执念就比旁人要重很多，以至于到最后就变成了父子不似父子，手足不像手足。当年潇王手中握有兵权，有几年确实行事蛮横霸道，为人嚣张跋扈，但你要说他有二心，本宫觉得也不尽然。再说陛下，他身在东宫多年，你要说他没有盼着想做一国之君的心吗，本宫觉得也未必。”

“那朝堂的这些跌宕纷争，与我母亲又有何干？”傅楼淮打断了赵嬛的回忆。

“当年先帝认定了潇王有意逼宫，所以他又动了二立太子的心思。为了能让自己顺利重返东宫，陛下就准备先斩断潇王的羽翼。当时潇王的最大助力有两人，一个是两朝太傅廖庸年，另外一个则是武陵侯周家。但是周家是开国功勋之臣，老侯爷在先帝面前说话也非常有分量，再加上周家亦有属于自己的骑兵兵权，想要折翼，谈何容易啊。”

“所以......你们想到了......母亲？”赵嬛话说到这里，傅楼淮心中已经有数了。

赵嬛神色一沉，将视线从傅楼淮的脸上挪开。

窗外浓烈的阳光透过琉璃雕花窗棂倾洒而入，照得四下如金铺洒。

坤宁宫依然辉煌如旧，但皇后赵氏却已物是人非了。

一夕之间，她似苍老了许多，没了雍容华贵的衬底，整个人如同一朵迅速凋零枯萎的花，失去了明艳的风华。

“你母亲那时候已经和周伯闻私定终身了，但我和陛下都以为......他们只是发乎情，止乎礼，没有越界。所以为了削弱潇王的势力，陛下就设计，故意让沈琸与你母亲多有往来，但其实沈琸也是蒙在鼓里的，可沈琸有个未过门的妻子方氏，巧的是，她与你母亲私下的往来倒是颇为密切。”

赵嬛说着说着就淡淡一笑，脸上闪过一丝抱憾之色。

“当年啊，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管是身为世子的伯闻，还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九，两个人性子都是刚烈的。陛下其实也没想着要怎么挑拨离间，但是......但是因为看着与沈家走得近的小九，周伯闻便真就以为小九亦是铁了心要支持陛下的，况且他们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小九若不支持陛下，那又能支持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