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晋王府,世代镇守西疆已有百年,但每二十年都会换防回京个三两年,以修整为名,为新任世子赐婚。
历代晋王妃都是盛京权贵之女,外人看起来是君王对陆家的看重,但从另一层面来看,陆家镇守西疆,母族和妻族都在京中皇帝眼皮子底下,便是有什么歪心思,也总该收敛些。
白知夏将小字条纳回袖中。
吴大将军只怕争破了脑袋才得了这三年镇守的机会,他与陆家未必和睦,所以传回京中的军报绝不会是假的。那么陆晏的意思,就是这仗打不起来。
她不禁想,上辈子的这时候,西疆可并无战事。但因为她和陆晏的重生,因着白家这场祸事的搅乱,好些事情都提前了。
所以这场战事上辈子应当发生在她死之后吧。
她胡思乱想,等到下午法事起的时候,仍旧是不动声色,焚烧纸钱的时候,只叫纸团从袖中滚出来,无声无息便就烧了。
张首辅心事重重。
皇后看父亲脸色不好,笑着劝解:
“父亲这是怎么了?不知多少人争着西疆这回的差事,恩国公拔得头筹,这是大好的喜事呀。”
张首辅没做声。
从吴大将军送来的军报来看,这事不乐观。
大炎这三边敌国,北徵剽悍,南玥狡诈。西泠虽剽悍比不过北境,狡诈比不过南玥,可西泠却是又剽悍又狡诈,真铁了心要兴起战乱,这西疆也没那么好守。
但偏偏陆晏前脚才死,西疆那边就传来军报,怎么看都怎么像是有预谋一般。
西泠这时机未免掐算的太好了。
张首辅总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但又说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对。他试图安抚自己慌乱的心,与皇后道:
“你与皇上,是共患过难的情分。”
皇后怔了怔,笑容里带出些许嘲讽来。
她是与皇上共患难,当初庆王逼压着他们廉王府时,本是要派人杀了她们母子来磋皇上锐气的。若非她存了心,让庆王知道皇上当初偏宠那贱人,那贱人怀着胎,皇上便允诺若是男嗣,便请立世子这样的话,庆王也不会替她除了那贱人。
皇上在外奔波,她镇守廉王府。庆王绑走那时候还是淑妃的皇贵太妃时,也是她带着满府姬妾儿女跪在先帝爷的上清殿外,求先帝爷为她们主持公道,派人去寻淑妃娘娘。
便知晓先帝爷那时候已然病重,可她该做的姿态做的足足的,贤德之名盛扬,她是当之无愧的皇后,她的儿子是嫡长子,自然也该是当仁不让的太子殿下。
那个贱人还妄图与她争?
“是啊,本宫与皇上共患难,情分自非比寻常。”
张首辅的心慢慢踏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