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夏唇角扬了扬,但什么都没说。
他们的往后,还是未知。
有些事情一旦经过,便成了一道心坎儿。既是心坎儿,又如何是好过去的呢?
陆晏心里明白的很。
倘或不是白知夏,他的前一世会如何过去,他可以预想的到。正是因为白知夏,让他醒悟,让他悔恨,让他改变。
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原来很多事情仅仅几句话就可以改变。但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无法自拔,他的人生一片晦暗,也让靠近他的人陷在泥沼中不能脱身。
白知夏看着眼前的陆晏。
在经历过种种,如今看着他还活着,仿佛已然是天大的恩赐。
她感念而激越,无法自持,但久久强压着内心的不能平静后,茅屋的门忽然打开了。
夹杂着雪片的风吹的他立刻缩了缩脖子,不解的嘟囔:
“有什么话不能进屋说呢,这么冷天……”
小心翼翼扫一眼自家主子身上落得一层的雪,陆晏淡淡瞥他一眼,他忙钻回去了。
白知夏这回倒是真没法儿动了,腿脚冻的发僵。她试图拔腿,但无能为力,蹙眉有几分懊恼,陆晏已到她近前,搀扶着她。她好容易拔出脚,往他身上靠了靠,立刻小心站直,生怕触碰到他伤处。二人就这样彼此都小心的进了屋。
茅屋从外头看虽简陋的很,可进去却发现别有洞天。
屋中烧了个偌大的碳炉,暖和的很。这时候碳炉上吊着个水壶,里头的水正噗噗滚着,还透出些许药香来。
陆晏倒了一杯送进白知夏手里:
“暖暖手,这是补气生血的药茶。”
白知夏点点头,才在外头时也不觉着,如今进来了才后知后觉的觉着冷,不住打颤。陆晏看她坐在碳炉边上蜷缩着,取了斗篷给她披上。
白知夏僵了僵。
斗篷带着陆晏的体温,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屋里其实并不冷,让她打颤的也不是冷,而是激越的内心。
直到现在,她还觉着如在梦中。
碳炉里偶尔爆碳的噼啪声,再没了其他声响。一直到那杯药茶喝下去,陆晏又往碳炉里添了几块碳的时候,白知夏这时候才终于开口:
“你是如何知道……盛京有人与西泠勾结的?”
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他说贺笺笺暂且还得留着,因为盛京有人与西泠勾结。
他抗下白家的事,故意做局,引人出来害他。以及事态闹大了之后,那样惨烈的苦肉计,都是因为这件事。如果他不是笃定,如何会冒这样的风险做局呢。
陆晏也伸手烤火:
“原本计划与皇上商议此事,但实在没有证据的事,与皇上言明或许会弄巧成拙,还会打草惊蛇。后来闹到那般,让你受了不小的惊吓,都是我的错。”
白知夏看着他,显然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陆晏脸上是碳火映照的光,反倒遮掩了几分苍白,让他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他抬头朝她看过去,脸上是淡淡的笑,却莫名带着无比的沉重。
“数万陆家军,全军覆没在西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