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着,自家闺女从那日去过张首辅家回来后,就显然的笑容多起来,可见也是同那陆世子有关。也别说女儿,便是她猜想到这些,也心里一阵轻松。
毕竟当初那陆世子可是为着她们家才顶的罪。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们自己玩儿去吧,我要去上柱香……”
范氏怔了怔,忽然就急走了。
当初陆晏的死,不仅仅是对白知夏,对于怀恩公府的每一个人而言,都是压在心头上的一副重担。
这人如今在京中都敢明目张胆的,可见这事进展顺利。只是不知已然进展到哪一步了。
隔日,与怀恩公府隔邻,却从无往来的施家派人来请白知夏,说是施夫人要请白姑娘去说话。白知夏不用想就知道施家是什么意思,她没迁怒,施家倒急着替张家奔走,遂也没好气道:
“自在宫中受了惊吓,我这身子便不如意。如今时气不好,越发出不了门,施夫人有什么想说的,还是亲自过来要有诚意些。”
施家下人没想到白知夏会这般不顾脸面,还想去找范氏,谁知范氏连见都不肯见。下人愤愤去了,也到底没法子,挨了好大会儿,门房就送进来了施家的拜帖。
“请进来吧。”
施夫人端着笑容进成荫阁时,白知夏正照着曲谱正摆弄着古琴。
冬日是赏梅颂梅的时节,白知夏正对着曲谱《梅花三弄》,尝试着弹奏《玉妃引》。
施夫人一见就知道白知夏方才是托词,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但想白知夏那般回话,其实意思也很显然了。这时候说那些虚浮的场面话也没什么意思,遂等白知夏弹了一遍后,便道:
“白姑娘,太子殿下想见见陆世子。”
张首辅都见过陆晏了,太子还要再见,可见与张首辅上回要见的意图有所不同。白知夏接了豆蔻递来的热帕子擦着手:
“瞧施夫人这话说的,我这儿又不是地府接引的大门,一个已经故去的人,太子殿下想见,也该去神佛面前烧香祝祷才是。”
施夫人蹙眉:
“白姑娘这是连东宫的脸面也不给了?”
白知夏抬头,静静的看着她,神情中丝毫没有畏怯。
别说施夫人如今是仗着东宫名头狐假虎威,就是太子如今就在此处,她也仍旧这般。毕竟陆晏还活着这件事,皇上还没昭告天下呢,她一个小民有什么可造次的?
施夫人见她不做声了,只当她怕了,无形中有些自得,只是笑道:
“我劝姑娘好说话些。”
“哦,要如何好说话?”
白知夏张了张嘴,可她想说的这话,却从身后被人说出来了。她诧异回头,就见陆晏正从门外进来。
施夫人大惊失色。
虽施大人今日与她说了此事,让她来寻白知夏,可在此之前,陆晏于她心中一直是个死了的人。故此她眼下顿时就起了一身冷汗,对着陆晏张口结舌。
陆晏冷淡的看着她:
“不是要见我么,怎么不说话了?”
施夫人嘴唇颤抖,下意识指着陆晏道:
“你,你竟然还活着,我,我……”
她全忘了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但冷风一吹,倒清醒了几分,打了个寒颤再看陆晏,眼底的惊异之色就再遮掩不住。
施家作为太子宾客,宫里的事能从东宫得到消息。陆晏的死,施夫人虽不在现场,但也对详情知之不少。如今众人都觉着绝无生还可能的人,却活生生站在眼前,任谁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