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再乱,也与身处边地的南亭无关。
一场春雨,浇醒了南亭县的春天。
那三户刺儿头,赶在被邻居往大门上泼大粪之前赶往衙门,忙不迭地剖白了心迹:
之前他们是猪油蒙了心,不懂修路的好处;如今他们宛若拨云见日,已然知晓了大人的一片拳拳爱民之心。
还请大人宽宥他们先前的无知,把他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南亭道路整修速度之快,远超乐无涯的预想。
在剔除刺头之后,南亭上下齐心,以里为单位,青壮们纷纷出工出力,无不用心,甚至肯在工时之外多出一些力。
某日,乐无涯看到一个年轻少妇抱着孩子,在家门口来回踱步,一步一步踩着白天新修的一段石板路,好让石板边角平坦齐整些。
一个断了胳膊的男人立在门边,正含笑定定望着二人,抬头一见乐无涯,他忙绕过门口这段路,急奔而来:“太爷!”
……是当初和乐无涯通力合作、办了尚仵作的扈武。
乐无涯驻足,看一眼他身后的一对母子,笑道:“怎么,找着家了?”
扈武本是个能言善道之人,闻言脸热不已,期期艾艾道:“我……我……”
“我”了半晌,他甜蜜地“唉”了一声:“全靠大人了。”
乐无涯:“你哥呢?”
“我们哥儿俩别了太爷,在城东的一家陈记漆器坊里做伙计。”
扈武拉一拉自己打了结的袖子,滔滔地开了话匣子:“您瞧瞧我,废人一个,以前和我大哥一起在外头漂浪,我双腿俱全,还算便利,如今要安顿下来谋个生计,就不成了,只能给我哥打打下手,递点儿东西。主家的闺女陈娘子,她男人爱喝酒,酒后与人斗殴,被人打死了。陈娘子守寡回了娘家,带着个孩子,颇不便利。一来二去的,陈家便招赘我入了门。您如今叫我陈武就是啦。”
瞧他精神饱满,语带笑意,乐无涯便知他这小日子过得甚是甜蜜。
乐无涯探了个脑袋:“怎么就他们娘儿俩在走?”
陈武嗐了一声:“我娘子加上大儿子,重量刚刚好,我就不成了。步子太重,走路还歪着半拉身子。”
话虽如此,可他并无半点自惭自羞之意,献宝似的一指:“您瞧,她踩得多好看,齐齐整整的,明儿一早这路凝实了,走道儿都比其他地方平坦顺畅!”
陈娘子那边的活儿做得差不多了。
见乐无涯和丈夫一齐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