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暮槐一觉睡到第二天，他睁眼的第一感觉就是累，前所未有的累。

他之前身体虚弱得站不稳，睡醒起来都没有这么糟糕的感觉。

浑身就跟被拆了又重装的一样，他撑着腰，一瘸一拐走进浴室，心里生出了跟戎烬断绝师徒关系的念头。

戎烬亲自在厨房给晏暮槐做了早餐，在戎老爷子怨毒的目光下，慢悠悠端着上楼。

“畜生，畜生啊，他弟弟病成这样了，他还跟一个男人白日宣淫……我、我真想……”老爷子真想一拐杖把戎烬打死得了。

可他乱挥舞的拐杖，却总是能精准地避开茶几上那盆还罩着红色包装袋的素冠荷鼎。

“老头子你消消气，他就玩玩而已，不会当真的。”老太太安慰老爷子。

如今这个世界，两个男的在一起并不稀奇，但戎烬的身份摆在这里，注定他不会跟一个男人永远在一起，等玩儿够了，最终还是要娶妻生子的，不然这戎家偌大的家业谁来继承？

“最好是玩玩，他要是敢乱来，等小裕的病好了，我就把他踢出戎家族谱。”老爷子老脸气得通红。

戎烬完全不知道两个老东西大白天就开始做梦了，他端着早餐进房间的时候，晏暮槐刚好洗完澡，围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床头上已经放好了戎烬为他准备的衣服。

他直接无视了戎烬，到床边拿掉浴巾就开始穿衣服。

戎烬放下餐盘就要过去。

“你给我坐那儿。”晏暮槐没回头，却知道戎烬要干什么。

戎烬摸了摸鼻子，乖乖坐下。

晏暮槐则因为自己沙哑得没法听的声音，周身气压又低了几度。

穿好衣服，他走到戎烬身边坐着，自顾自开始吃早饭。

戎烬勾了勾嘴角，殷切地为他夹菜。

没想到他师父还有起床气，怪可爱的。

晏暮槐吃了几口，转头对上戎烬那亮晶晶的双眼，“你那是什么表情？看宠物吗？”

“没有，没有，师父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戎烬马上收敛目光，连忙认错。

“错哪儿了？”晏暮槐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他太了解戎烬了，用这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说话，哪怕知道错了，下次也还敢。

戎烬认真想了想，“在师父说第三遍不要了的时候，还是没有停下，对不起师父，是我禽兽了。”

这话里话外，晏暮槐没有听到任何歉意，只有得意。

“我发誓！”戎烬伸出三根手指头，“再次在师父说完三遍不要了的时候，我一定会停下来的。”

他表情郑重，搞得真像那么回事儿，但晏暮槐一个字都不相信。

戎烬上头的时候，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哪有机会说什么“不要了”？

“你先滚出去，别让我看到你这双眼……”晏暮槐是觉得戎烬这样盯着他，他就会想自己被翻来覆去的画面，实在没法专心吃饭。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想到戎烬这双眼睛差点就瞎了，他心里那微不足道的怨气瞬间就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腔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