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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春来 遇淮 21302 字 7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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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新雪

在这碰到三院的那群公子哥,沈月灼倒是不觉得奇怪,但走错包房,偏偏还遇上从不参加这种活动的薄司礼,这么低的概率都能被她撞上,实属意外。

“听说你最近回来了?”沈月灼莞尔,“恭喜啊。”

他的履历本就光鲜,又去西部的基层历练了两年,如今坐在这个位置,未来必然有无限发展空间。这段时间,薄家的门槛怕是都要被人踏碎了,恭维的话想必他也听了不少,沈月灼索性只说这么一句。

薄司礼:“嗯,回来差不多得有一个月了,都在忙着写各种汇报和总结,整天开会,没来得及跟你说。”

“你不是发了微信吗?”

褚耀和宋知许都把沈月灼当女儿疼,哪里受得了她这样哭,先前还剑拔弩张的氛围像是熄了火,都在手忙脚乱地哄她。

尽管知道小狐狸十句话里有九句的真实性都有待考证,褚新霁还是被她的话所取悦。

哪怕她说的是假话,他也愿意相信,毕竟编造出故事来糊弄人,也需要耗费心神。

两人眉来眼去的动作,再迟钝也看出来了,这是一唱一和,等着长辈们同意呢。

“演戏演到这种程度,真有你的。”褚清泽看不下去,眼里满是嘲讽,不甘心道:“褚新霁,你明明就不爱她,编一个谎话要无数个谎话来圆。”

“这么多谎话,你圆得过来吗?”沈月灼还想再问,温热的水花雨点般落下来,将两人紧贴的身体淋了个透彻,她披散在肩头的发丝卷曲成一团海藻,纤长的乌睫也沾着水珠,浴室里连排气扇都没开,氤氲的潮湿雾气将整个空间淹没。

沈月灼分不清到底是水温更烫,还是他身上更烫。

陡然发生这么大的境地翻转,她试图抽回手,才发现被他压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她服了下软,糯着嗓音说话时,被热气蒸得有些乖:“你弄疼我了……”

褚新霁早就将她看得透透的,纵然生气,力道却收得很好,哪里会弄疼她。

“知不知道,你每次心虚的时候,眼珠子就会四处乱瞟,根本藏不住心事。”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她一个微表情变化,他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闻言,沈月灼跟被踩中了猫尾巴似的,刚才死活不肯看他,这会倒是知道嗔恼地用眼神剜他,“谁允许你分析我的,进修过心理学了不起呀!”

瓷白的脸经过热气蒸腾,泛出娇俏的淡绯色,带着点恼羞成怒的味道,一双大眼睛更是毫不收敛。这样生动的表情,即便是常年浸在荧幕里的女明星做出来,都未必能保证不崩,偏偏落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

倒是符合圈子里其他人对她的描述。爱慕她的京城子弟也不少,褚新霁偶也听过一两句。

——“沈家那小公主?骨子里天生藏着傲,据说跟她姑姑年轻时那股劲儿挺像,平时看着挺温婉大气,真要跟你翻脸,扬起下巴都不拿正眼睨你,是招人喜欢,可惜根本压不住,让人欲罢不能的。”

在长辈们眼里,她乖得不行,哪里会做出离经叛道的出格事。跟他结婚,众人只当是他逼迫,怒火和猜疑全落在他身上,认为他诱骗少女,内心不知多龌龊。

褚新霁面对那些质疑,全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些年里积攒出的人脉、资源、地位,早已让他不必再听人闲话,看人脸色。

只除了家里这些断不开的血缘关系。

“他们还在楼下等你用餐。”褚新霁不染情欲的清磁声音将沈月灼的思绪拉回,“爷爷也在,他说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栗子糕,还有糖炒栗子,你要是去晚了,口感可就没那么好了。”

“昨天爷爷走得太急,我连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几句。”沈月灼怕他看出她在想什么,又因为睡了懒觉,让一家人等她而不好意思,默默翻开蚕丝被,“我还以为他生我的气了。”

褚新霁:“他对你都算得上是溺爱了,怎么会生气。”

沈月灼仰起脸看他,悠然叹了口气,“爷爷一直希望我跟阿泽在一起,结果我跟你结婚了,阿泽也很久没去看他,他心里肯定不高兴,说不定在想,怎么这些孩子一个个都这么不懂事。”

“他会理解你的。”褚新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哄小孩似的语气,眼神溢出丝缕柔和。

沈月灼总觉得褚新霁的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复杂。

“但愿如此吧。”她也不纠结这个,“霁哥,我们什么时候搬回湖心馆啊?”

“你想回去了?”褚新霁很平静的问。

纤细的脚踝露出一截,白得晃眼,披散在她肩侧的长发散发出淡淡的海盐馨香,无声地勾起昨晚零散的片段。她缠在他腰间,脆弱又娇贵的模样。

他自然地弯下腰,给她穿上拖鞋,仿佛并不觉得这样纡尊降贵的照顾有什么问题,门外正欲过来唤两人的朱姨刚好撞见这一幕,惊得合不拢嘴,下楼给褚老爷子汇报去了。

“这里有点不太方便。”沈月灼一想起昨晚的事情,就免不了提心吊胆。

“霁哥……”沈月灼站定后,腿软得厉害,她试着挪动了两步,险些站不稳,褚新霁适时扶稳她的腰,“很疼?”

沈月灼很可怜地小声说:“酸。”

“昨晚你该让我给你揉一揉的。”

结果是,他被她关在了门外,躲他如避蛇蝎。

“怎么办呀?”她借着他手臂的力道堪堪站稳,求助地望着他。

褚新霁凝眸看了她一会,眸色渐渐黯下来:“我抱你下去,我们今晚就回湖心馆。”-

褚新霁做事向来稳重,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就连当初提出和她结婚,也是步步铺垫,只等一个关键时刻。

哪有布局到一半后悔的。

沈月灼心里不赞同,嘴上也回绝得干脆。“明天我才不去。”

要是放在以前,她多少会对他有兄长的敬畏之心。现在关系变化,胆子也大了,敢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她整个人都被他锢在怀里,脊背贴着冰凉的玻璃隔墙,潮热缠绕,将彼此的脸都笼上一层柔雾。

褚新霁沉着脸扶着她的腰调转了方向,贴紧她的耳根,稍作妥协道:“那就后天。”

这种姿势给沈月灼带来的阴影仍旧记忆尤深,两人体型差本就明显,每次契合时已经让她有些难以承受,他又远超水平线,哪怕有足够的安抚和磨合,精神上的饱涨感也在不断刺激感官。

她眯着眼缓了一阵,咬紧唇瓣似嗔非嗔地盯着他,麋鹿般的漂亮眸子氤氲着湿雾,不忘分出心神讨要说法。“后天和明天有什么区别?”

“只相隔一天而已。”

这算什么退让。

分明就是他变相的压制。

沈月灼瘪嘴,却只敢在心里吐槽。

“对你而言是没什么区别。”

褚新霁眸色深晦,饱满而锋利的喉结沾着亮晶晶的咬痕。自从她发现他在用她的遮瑕膏后,愈发肆无忌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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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得稍微重些,就要张牙舞爪地来咬他。

二十四小时,看似漫长,于他却犹如度日如年。

但凡有一丝容许陷入思念的罅隙,如同疯魔般的妒忌心便开始疯狂增长。

沈月灼纤薄的蝴蝶骨同男人健硕的胸膛相贴摩擦,她看不到褚新霁的表情,因这片刻的沉默迸发而本能地察觉出一丝危险。

“霁哥,你怎么不说话?”

她侧过头去瞧他,入目只见他沉冷而英俊的下颚线。她试探性地道:“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深黑色条纹领带被她扯松,衬衣领口的纽扣也松垮地半敞着,看上去有种蛊惑人心般的浪荡。

谁能想象,身处整场论坛宴会交际中心的人,冷冰冰的面具下,也会有耽于爱欲,沦为其阶下囚的一面。

“还好。”褚新霁指腹穿过她柔顺的长发,“我还不至于跟你置气。”

话虽这么说,沈月灼却听出了不对劲。

四目交接之际,他眼底汹涌的漩涡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似的。

偷看他被抓包,沈月灼无端生出一股羞耻。

“你、你轻点。”

轻一点?怎么可能。

褚新霁捉住她精致的下巴,掠夺般地重重碾过去,看她修长纤细的双腿发颤,指腹穿过那薄如蝉翼般的丝绸,撕碎。

沈月灼的腿也很漂亮,腿型笔直,加上天生冷白皮,宛若上等的细腻白玉。偏偏她又生得娇气,粗粝的指腹摩挲,极易染上潮红。

白与黑的极致对比,仿佛是在诱惑人不断下坠。

“再往后延一天怎么样?”

褚新霁并未理会她细若春风般的求饶。既然提起了这件事,得不到答案,必然不会任由她糊弄了事。

沈月灼双手挡住脸,不敢看被他撕坏的丝袜。分明是极其正式的一套职业装,现在彻底染上色.情的味道。

加上他的声音喑哑,听起来很苏,她整个人都被勾住。

很喜欢,但又隐约害怕。

他根本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人。

尤其是在情/事上,几乎是被他全方位压制,偶尔她也会占据高点,将他撩得心猿意马,他也很包容,可以说是纵溺。但与此同时,反噬也很严重。

沈月灼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支吾着说,“……里面还没擦药。”

“沈月灼。”他唤她的名字时拔高了语调,听起来有些严肃,让她条件反射般颤了下肩,身体也跟着有了异样的感觉。

她将头埋得更低,整个人都快陷进被子里,红晕从耳根蔓延至精巧的锁骨,一双清凌的眸子扑闪颤动,“我在呢,你别凶我。”

褚新霁垂下眼睫,修长而骨感的手指敞置于膝骨上方,腰上的金属扣反射出冷淡的光泽,衬得绷紧的西裤愈发凶悍。

“是我考虑不够周全。”他不紧不慢地松开金属扣,而后撑在她身上,英俊的面孔逼近她眼前,“你要用什么擦药。它?”

昨晚书房的场地有限,沈月灼几乎没什么在下面的机会,压迫感都已经强到她无限分心,此刻他沉沉地笼罩着她,拉着她的手去碰那片热,她才察觉自己挑衅过了头。

“突然就不疼了,刚才可能是错觉。”

她急忙推开他,轻轻出声,“我好困,记得帮我关灯。”

从湖心馆回到褚宅,长辈们都在大厅的太师椅上正襟危坐,佣人都被屏退,电视屏黯着,连茶水都没上,俨然才进行完一通严肃的对话。

褚新霁刚脱下西服外套,果不其然,听到一声冷斥自老爷子口中传来。

“你们两兄弟打算斗到什么时候?”

有了褚老爷子打头阵,褚耀也站起身来,“来龙去脉,我们都清楚,现在始终要想个解决办法。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跟你妈是亏欠了你太多,你要记恨我们,我们也认。新霁,你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把月灼卷起来?”

褚新霁闲庭信步地烧了壶茶,慢悠悠为老爷子沏上,“原来今天是一场兴师问罪的会议。”

褚耀是个暴脾气,平时虽然窝囊,积攒多了也会爆发,作势要去书房抄家法,宋知许见状连忙拦住,夫妻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

褚新霁:“你应付得过来吗?”

她当然不行。都是经常一起玩的朋友,要是知道她跟褚新霁结婚,还故意在他脖子上留这种宣示主权般的咬痕,指不定怎么调侃她,她以后都要没法见人了。

沈月灼缩了缩脑袋,试探道:“霁哥,你可不可以用遮瑕膏遮住啊?”

“不可以。”

见他语气覆上了一层冷意,沈月灼耸拉着脸,瞥了他一阵,他将她抱着落回地面,俯首就要吻下来,她伸手去挡。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唇瓣,竟意外地伸了半个指节进去。

两个人皆是一愣,褚新霁眸色更黯。

沈月灼下意识用舌尖去顶,要将他推开。

殊不知,这样的动作无异于挑逗。

望向他的清凌眸子一派澄澈,褚新霁任由水流将她留下的甜津带走,温热,柔软,那令人窒息般的触感让他愈发觉得罪恶。

偏偏她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招狼似的,拽着他的胳膊软声撒娇,“哥哥。”

沈月灼见他脸色一点点沉下去,疑惑怎么今天不起作用,作势要一次喊个够,看他凶巴巴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故意掐着糯里糯气的声音唤个没完,“哥哥哥哥——”

褚新霁抵着眉心用力地揉按,拜她所赐,他无可奈何地狠狠按着她,“这里没有套,你要是不想让我失控弄在里面,就别在勾引我了。”

褚新霁见她茫然的小脸上涌出几分羞躁,显然是被他吓到了,他只好放软语气。

“还有,你也不是没看过、没摸过它。”他喉结不自觉发紧,“它什么情况你也清楚,一两次肯定是不够的,你要是确定能受得住,尽管继续撩。”

顾及到沈月灼并不想让长辈们知晓他们之间的那些纠葛,褚清泽的输出只针对褚新霁一人。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纵然暴烈,彼此却达成了共识——将她指摘得干干净净,不要留有一丝让人诟病的可能。

褚新霁淡拢的眉心舒展开来,一副慎独克己的模样,“阿泽,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这件事。换作旁人,在我面前三番五次地闹腾,早被我轰出去了。”

“作为兄长,我再送给你一句话。”褚新霁抬了下眉尾,“既来之,则安之,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济于事。”

褚新霁的语调平缓而冷肃,像是冬日梧桐树落了满地的清寂。

云淡风轻的态度对比下,褚清泽的暴躁显得幼稚而无力。

一声笑将凝滞的气氛原地打了个转,贺成屹对上褚新霁警告的眼神,唇边的弧度也不收,“不好意思,刷个搞笑视频没忍住,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行。”

语气听不出诚意也就罢了,贺成屹还撑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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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没眼力见地对沈月灼道:“包厢里挺闷的,要不跟我一起去催催菜上齐了没?”

霎时间,除了褚新霁,谁也分不出来,贺成屹这出究竟是想救俩人于水火,还是添了把柴,将火势烧得更旺。

在场的长辈众多,谁都知道贺成屹和褚新霁是多年交心好友,这个节点发出这种邀请,褚新霁就算有再多不满,也不能当众表现出来。

褚新霁握住沈月灼腰肢的指骨一寸寸收紧,眉眼间阴翳更甚。

沈月灼既不想被这场战火继续波及,又怕她的离开让局面更糟糕,低头瞄他。

然而褚新霁却并未看她,从她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瞧见他轮廓冷峻的侧颜,那双吞噬一切般的黑眸被长睫盖住,让人辨不出情绪。

他不说话,沈月灼也拿捏不准,陷入了须臾的沉默。

褚老爷子扣着手,茶杯落桌,杯盖与杯沿的清脆碰撞让所有人都跟着心里一惊。

茶水洒溢,矍铄的脸上不怒而威,等众人的视线都转过来。

褚老爷子才悠然开口:“早些年我爱养画眉,可飞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后来改养锦鲤,个个膘肥体壮,没了那股自由的野性,今年胡同口的张大爷从山里捡了只野生画眉送给我,巧的是,正巧是当年跑丢那只。”

看似无关的一段话,实则句句都在旁敲侧击。

小辈们安静地听着,上菜的侍应生候在外面,管弦乐队也停止表演,连日头也被云层遮住。

“要说机缘巧合,我最初也不信,不过现在看来,既然是命中注定,老天爷一早就定下来的,也该试着接受。”褚老爷子叹口气,淡然道:“你们俩也别吵了,看得心烦。”

在此之前,褚老爷子始终无法静下心来,总担心兄弟俩会因此反目成仇,斗个两败俱伤。

现在反倒放下心来,转而对贺老爷子唠家常:“京市这温度是比往常冷些。”

褚新霁对上薄司礼的视线,目光相撞,两个男人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彼此。

余光里,他看见沈月灼眨了下眼睫,像是在庆幸刚才没道谢。

褚新霁将酒杯随手递给侍者,黑眸勾起冷嘲的弧度。

来之前以为不过是没什么威胁的挑衅罢了,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最令人气闷的源头是她。

褚新霁冷肃且危险的目光分出去扫了沈月灼一眼。

往常的机灵劲去哪了?

薄司礼说什么她都信?

“抱歉。”褚新霁微抬下颚,神情温和,语句却字字锋芒毕露,“我还以为刚才那杯酒,是替沈小姐喝的。”

第 22 章 新雪

话音落地,不止是沈月灼,在场的人都跟着一愣。无关乎其他,这句话讽刺意味太重了,简直就是迎面挑衅,如果是直肠子的褚清泽说的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他那位不苟言笑的大哥。

个别有着九曲回肠心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猜测以后的风向是不是有变,都在盘算着未来,愣是没人将褚新霁的行为联系到为沈月灼解围身上。

除了四个当事人。

褚清泽表情玩味,池止冷汗析出,他可不想在这坐山观虎斗,别回头把他这小店给掀没了。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沈月灼猝然站起身来,往褚新霁的方向靠了稍许,声音掐得乖软了些,“霁哥,我们刚才闹着玩呢。”

许夏跟着附和:“大家都知道分寸的,没人劝酒,而且月灼有我和阿泽看着,霁哥你放一百个心……”

订婚宴定在望月楼的顶层包间,但今日不知为何,整栋酒店似乎都被包了场,几位长辈乘坐电梯到达的时候,大厅里空荡寂静,盛放的弗洛伊德和粉红雪山几乎将所及之处淹没,奢靡的浪漫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阿泽这小子平时看着不靠谱,没想到还挺会哄女孩子开心的,这么多玫瑰,月灼看了肯定喜欢。”沉曼铃真心实意地夸赞。

宋知许脸上也有光:“现在年轻人好像都挺流行包场,我们年纪大了没考虑这点,倒是给他留了发挥空间。”

两家人欢喜地说着话,尽管订婚宴的主角没来,已是一派祥和热闹。贺成屹提前给贺老爷子说明了情况,这会贺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不发表任何意见。

贺成屹等着看好戏,铺垫道:“望月楼一天的流水少说也得八九十万,想要包场可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钱权都得沾上。”

在场的都是在官场混过的人,当即听出来,这事跟褚新霁扯不开关系,只不过贺成屹的暗示依旧没让众人想到那去。

褚老爷子眉心轻拢着,正在琢磨个中深意。

褚清泽刚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按照礼节和尊卑顺序唤了几声长辈,才一屁股坐在贺成屹旁边,“我哥怎么没跟成屹哥一道来?”

贺成屹:“我哪知道。”

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的人,头一次没有正面回答,褚清泽觉察出异样,转而关心:“成屹哥恢复地怎么样?”

“还行,医生说再养半个月就能回部队了。”贺成屹先前已经跟几位长辈说过了,此刻也懒得再说一遍,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最近跟你哥关系有所缓和?”

自从上次褚新霁打乱了他的告白计划后,两人根本就没有联系,更别说开诚布公地聊。不过褚清泽要跟沈月灼订婚的事,他哥倒是一点都没干预,褚清泽只当他哥放弃了,正合他意。

“我们关系一直不错。”褚清泽这话是说过沈家长辈听的,“青春期那会儿不懂事,老顶撞我哥,他也爱管我,现在不一样了,我收了心,有自己的事业,不犯浑了,他才懒得操心。”

沈时:“阿泽这孩子还真是不一样了。”

贺成屹但笑不语。

褚清泽八面玲珑地接过话头,“都快成家的人了,当然不能再冲动。”

又聊了几句家长里短,总归不过是工作上的话题,见时间差不多了,沈歧说:“曼铃,你跟月灼打个电话催催,她怎么还没来?”

宋知许:“刚才新霁说,他们还有十几分钟到。”

褚耀蹙眉:“月灼跟新霁一起的?”“今晚这场宴会你根本没必要参加,下午我才跟沉局长喝完茶,你们工作室那个审批,再卡两天就能过。”褚新霁担心薄司礼利用这件事同她接触,于是先发制人同她挑明,免得她又开始为此胡思乱想,很容易就着了道。

沈月灼一时间感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好,用力地抱紧他,“霁哥,你就是我的福星。”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

褚新霁享受在她的主动投怀送抱中,温柔地摩挲着她的下巴,“太简单的不行。”

她还没想好,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蓦然欺身而近,拿唇瓣轻柔地咬她耳垂,在逐渐亲密的接触中,他早已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点,轻而易举地就能找到那处让她眸中涣散的关键点。

沈月灼沉浸在密实而又汹涌的吻中,柔软的腰肢紧紧贴着他,挺翘浑圆的臀压在那处高山上,拉出更深更浓的一道暗影。

她的那件米白色短绒衣不知何时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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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热烫,严丝合缝地罩住她。

“唔……这里有没有监控呀。”沈月灼被吻得意乱情迷,浑身都颤栗,对上那双燃着烈火的深眸,尾音细若游丝,“不想要了。”

“家里没有监控。”

褚新霁额间跳动,露出来的那截手臂也绷起道道筋络分明的弧线,哑声哄她,“在这里好不好?”

沈月灼以为又和那天在浴室里一样,眯着眼迷离地点头,脸颊红,耳根也烫,像是浮沉的一尾航船。

“你要记得擦干净,不、不许弄脏我裙子。”

褚新霁爱怜地揉着那朵海棠花蕊,感受到一片湿滑,软嫩,令人几近窒息般的温热,宛若冬日里昭彰的暖阳,无不摧残着他的理智。

“这次不会弄脏的。”褚新霁定定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让她葱白的指尖也沾上她的甜。

爱欲沉沦,自然是共坠。

玷污那片从未踏足的圣地。

沈月灼半信半疑地睁开眼,她本就是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双腿随着他的动作而分离稍许,待垂眸看清了,眼瞳都随着放大。

“你、你、你什么时候戴的?”

书房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安全感瞬间犹如藤蔓般缠上沈月灼的大脑,她紧张地去看紧闭上锁的房门。

尽管明知不会有人进来,更不会有佣人会在这个节点来到三楼。

她还是生出一种从脚尖到心脏都绷紧的荒唐感。

“刚才。”褚新霁没有给她分心的机会,沾着油与湿的掌心握住她的腰,高挺鼻梁贴近她耳廓,毫不犹豫地一点点下沉。

深陷。

“要是疼就咬我,别发出声,楼下听得见。”

沈月灼软唇微张,被他吻得泛着淋漓水光的唇瓣勾人极了。听到他蛊惑般的砂砾嗓音,她的心跳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脚趾都随之而蜷紧。

静谧到近乎于无声的喘息。

是冬雪之季唯一的奏鸣曲。

“是啊,他说顺路捎过来。”宋知许答。

众人感觉哪里有些不妥,正沉思着,包厢的大门被侍者从两侧拉开。

话题中心的两人,正款款而来,沈月灼垂着眸子挽着褚新霁的臂弯,眼尾似乎还沾着湿意,看上去像是清晨的露珠。

而褚新霁一如既往的神色冷淡,牵着她落座,自然地扫过在场的人。

这张圆桌仅准备了12张凳子,一张不多,一张不少,褚清泽旁边的位置是留给沈月灼的,因此安置在他对侧的褚新霁那,只有一张凳子,褚新霁落座后,沈月灼便没有位置可以坐。

在大家异彩纷呈的目光注视下,褚新霁长指拂过她耳边的碎发,先前在车里的吻太激烈,她精心做好的发型乱了一缕,更显灵动。

“要坐这里?”

沈月灼哪里能想到,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禁欲人物,竟然会在上车的一瞬间,将她压在商务车后排的沙发上汹涌又热烈地吻。从湖心馆到望月楼将近二十分钟的车程,一秒也没有浪费,直到她气喘吁吁,双瞳剪水,经司机提醒,他才松开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她的裙摆。

她被吻得脑子昏昏沉沉,尾音都拖着细软的腔调埋怨:“口红都被你吻没了……”

褚新霁靠上沙发椅背,双手松弛地搭在两侧,神态带着点慵懒的餍足,嗓音沙哑到底:“但是现在的颜色更好看,不用补。”

“我是淡色唇,不擦口红显得很苍白。”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小声辩驳。

褚新霁:“你带口红了吗?”

沈月灼乖乖摇头,心思正百转千回着,他又扣着她的下巴吻上来。

唇齿交缠的旖旎间隙,他解释:“再补一点。”

想到刚才同他那食髓知味一般的吻,沈月灼脸颊更红,收回浮乱的思绪,推了推他,咬唇说:“我没有地方可以坐。”

留给她的位置,不在这里。

她不敢抬头看长辈,却也无法忽略褚清泽灼热的视线。

褚新霁握住她的掌心,摩挲着:“难道你要跟阿泽坐一块。”

陈述的语句,沈月灼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心间颤了颤,同褚新霁漆黑的眸子相撞。

他唇边的弧度弯了稍许,冷谑的话仿佛夹着稠浓的寒冰,“老婆,你坐我弟弟旁边,像什么话。”

廊道尽头的影子离开,像是从未来过。

褚新霁凝着她红润的唇瓣,被他亲了后,她轻咬着下唇,如今那饱满的唇瓣上晕开一小圈淡色的水光。

不由得让他想起那日被他蹂躏得泛肿的可怜模样。

褚新霁喉结轻滚,深呼了一抹凉气,缓过那抹被她勾出的躁。

似乎,很难再满足于浅尝辄止。

指骨在她腰窝间轻点。

纠正。

“是深思熟虑后的吻。”

第 23 章 新雪

因为一个吻,沈月灼直到夜里唇角都是向上翘的。想到明天两人也要见面,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之后,给他发了个晚安。

他很快回复:[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沈月灼盯着消息看了一阵,叹气。像他这样年纪轻轻便稳坐高台掌权的人,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她既然做了栽树的人,自然要耐着性子引导。

[霁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忘了说?]

[想不到总裁的世界这么枯燥,连互道晚安都不懂]

怕语气显得太骄纵,她发了几个表情包过去,掩盖自己忐忑飘忽的心绪。

没过多久,收到新的消息。

[晚安]

[的确很枯燥]

[如果沈小姐有时间的话,不妨多带我领略一下年轻人丰富多彩的生活]

仅一段文字,沈月灼眼前却不知为何浮现出他说话时的神态。或许只是随口说的哄小孩似的一句话,他偶尔也不吝啬温柔,深邃的轮廓在月色下勾着极淡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宛若泠泠清雪,让人难以猜透。

沈月灼抿唇想了一会,抓住机会发散话题。

[没问题!除了桥牌还有很多好玩的,比如滑雪、真人CS、登山,不过这些都挺费时间的,市区玩不了。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还挺想坐热气球去看东非野生动物迁徙。]

与此同时,在她看不见的另一侧。男人单手撑在露台栏杆边缘,俯瞰湖心岛的清幽水面,灰蓝调的真丝衬衣松垮地挂在身上,指腹捻着一杯红酒,清隽地像是要与浑浊月色融为一体。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的面庞,让他沾上一丝人间烟火气。酒液入喉,却也没能压住吻她时的意动,竟有些分不清,是红酒带来的微醺醉意,亦或者其他。

“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

语音转文字后,长指浮动,删除了前半段。

[会有机会的]

一阵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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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从脚底酥麻到顶的电流窜过,沈月灼浑身都快酸到没劲,这种踩在云端的失重感让她感到迷茫,唯一能够抓住的,只有近在迟尺的,那条正红色的领带。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男人的领带被葱白的指尖握住,她毫无章法,只顾借力,给他带来微弱的窒息感,连他的脖颈都勒出一片红意。

禁欲感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爱与死亡边界交织的神秘张力。

宛若猫咛般的软音从唇边溢出,“霁哥,不要了……”

比起求饶,这类似与呜咽的声音,更像是汹涌情绪的催化剂,烧灼着始作俑者的理智。

他在欲念与怜惜之间疯狂摇摆,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更像是站在天堂与地狱的两端,一道来自心底的声音疯狂叫嚣,引诱他不断往前。

褚新霁也快要忍到发狂,但她濒临黎明破晓,哪里能半途而废。他额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温柔地拂去她鬓间的发丝,哄道:“再坚持一下,乖。”

为她做这样的事,也不知究竟是在折磨谁。褚新霁见她唇畔微微张开,灵巧嫣红的小舌轻勾着,无一不在裹挟摧残着他所剩无几的克制。

褚新霁呼吸粗重几分,强势地探开她的牙关,动作显得有些浮浪。

沈月灼恼羞的抗拒声淹没在他凶猛的吻中,直到脑中霎时划过一道白光,世界瞬间化成线条不断后退。

过了许久。

余韵消散后,车内弥漫着若有似无的一股甜香。

褚新霁松开她,就那么敞着手指搁在腿上,指骨劲瘦修长,薄厉的眉骨轻皱,深而冷的目光逐渐回正,落在那沾着莹润湿意的指尖上。

他撩起眼皮,指腹轻捻,望着牵扯出的银丝微微出神。

车身四平八稳地驶过绿水盈盈的湖畔,随着浮光掠影般晃动。

司机将车驶入车库停稳,敲了敲车窗,恪守本分地鞠躬,“褚总,我先离开了。”

车内的人身形微动,只惜字如金道:“好。”

里头的嗓音覆上了一层薄哑,不似以往清冽冷淡,在夜沉如水的寂静里,惊扰了怀中浅眠的少女。

沈月灼如梦初醒般松开环搭在他肩侧的手,脸皮骤烫。

褚新霁眼眸微挑,怕她觉得难受,将车窗降下稍许,“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