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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春来 遇淮 21303 字 7个月前
🎁美女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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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晚春

褚新霁的出现,让在场的人瞬间噤若寒蝉。

为首的人尚且如此,其他人自然忐忑。

褚新霁面上的一派阴霾在看向沈月灼时,转瞬化成深色。

沈月灼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先前不过是装作镇定而已,几近强弩之末,眼眶里溢出热意,隔着人群同他遥遥相望,安全感犹如落叶归根。

他走到她面前,沈月灼在脑中想了很多词,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揽着腰往他的方向带,手臂呈现出极富占有欲的保护姿态,温温沉沉的视线罩住她,静默片刻后,眸光柔和些许。

刚才还猖狷的万泽见状,脸色绿得发黑,挥手示意几个保镖退下,谄媚的笑意也藏不住战战兢兢的惶恐,“褚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刚才的事纯属误会……”

褚新霁快被她气笑了,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冷蓝色调的确衬她,下午在饭局时,她的小西服外套还规规矩矩地扣着,尚看不出什么异样,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敞开,他才看清原来里边那条裙子的领口如此之低。

肤若凝脂,娉婷动人,白日里的温婉被冲淡,那抹被她极力隐藏的明艳如春光乍泄,晃得让人不忍心挪开眼。

这条裙子倒也算不得多出格,要是换作别人,恐怕穿不出她这种介于纯与欲之间的婀娜。

见他不说话,只幽幽地用愈发阴郁的视线盯着她,而后又克制地往上移,最终只落在她眸间,同她对视。

沈月灼唇瓣翕动,“哥——唔——”

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男人宽厚的大掌捂住。他的掌心很干燥,一层薄茧带来并不明显的粗粝感,体温却烫得惊人,指腹贴在她的鼻尖下,紊乱的心跳在雪松的香气中逐渐失衡。

她脸上烫得不行,却还是娇憨地瞪回去。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犯错的人是他,需要道歉的人也是他。

从没见过这样的,偏偏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终于不装了?”褚新霁审视地看着她,嗓音发哑到连他自己都要多一份愕然。

他无声地吞咽一下,也像是放弃了伪装。巍峨的高山也许并非如远眺那般沉稳,平静而葱郁的丛林中,或许是沉睡了数万年的火山,盛着滚烫炙热的岩浆。

沉寂的时间越长,爆发时就愈难以抑制。

怕她难受,褚新霁转而抬起她的下巴,要她同他对视,也要她看清他眼底的被她勾起的欲望,平静而温声地陈述:“在我面前暴露本性了。”

得以喘息的小姑娘大口地深吸着气,馥郁的玫瑰香气伴随着潮意扑向他,少女呼出的氤氲雾气像是在向他缠绵索吻。

他很难不想起吻她的滋味。

褚新霁鼻腔发出浅淡的哂笑,“接吻的时候不会呼吸就算了,捂住你的嘴也不会呼吸?”

“……谁说我不会了!”沈月灼反驳,“早就学会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语气还挺蛮横。”褚新霁淡淡评价,像是并不在意她虚张声势的骄纵,“之前在我面前是什么人设?温婉懂事……”

他慢条斯理地扫过来一眼,停顿半秒,“还是贴心乖巧?”

实际上,跟这些词完全不搭。跟朋友玩的时候不知道多嗨,也难怪听闻她的名字,人人都得提一句骄矜明艳。也就在长辈面前装得好。

差点忘了,她可以把自己也归为长辈那一栏。

想到这,他眉峰压得更低。

“我要回去睡。”她小声抗议。

褚新霁垂眸,黑眸淡淡凝着她,“老爷子明天过来。”

褚老爷子的作息,铁打不动地六点生物钟,早晨遛个弯再赶过来,还能跟着众人一起吃早餐。

“你要是能在他到之前,再钻回我的房间,也不是不可以。”

沈月灼觉得有道理,“为什么不能是你钻进我的房间?”

褚新霁听出来她话语中的逻辑,无非就是小心思作祟,一点苦头都不肯吃,让他迁就她还不够,还要让所有人觉得,被捧在手心上的也是她,她才是感情里的主导位。

褚新霁:“你那一米五的小床,经不起折腾。”

见她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他只好解释:“在我们双方都自愿的情况下,明显会选择我这里,毕竟你那房间是从阿泽的琴房划了一半改的,隔音很差。”

总算听懂潜台词,沈月灼气鼓鼓地不肯理他-

接连在褚宅住了三天,也没见褚老爷子过来小住,沈月灼后知后觉着了道,故意不回消息晾着他。

《最后的曙光》主世界线完美收束,氪金大佬基本通关到了底,网上逐渐有玩家自发联合各种文圈太太、画手太太产粮,一跃成为当月国产游戏黑马,月流水从八十多名飙升到了第四名,仅次于常年霸屏的大厂制作。

网上热度也高。

[就说好饭不怕晚,咱们曙光这么高质量的游戏,迟早会火]

[呜呜呜好牛的世界线收束!想问问官方什么时候能考虑举办线下活动呀,好想让我喜欢的大大出佩德委托!做梦都想!]

[第一次玩乙游,你们都吃这么好吗,我哭死]

[啊啊啊啊曙光你好争气!]

[昭月工作室什么来头,查了下参保人数,才几十个人的小公司,跟那几个游戏大厂巨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该不会是刷流水买的营销吧?]

质疑的声音也有,不过大多都是找些犄角旮旯的地方硬黑。

沈月灼一口气把所有为黑而黑的营销号都点了拉黑,许夏看到她开始无聊到玩手机,就知道她无心于社交,用手肘顶了顶她,示意:“沉家那公子还有十来分钟就到了,保不准什么时候来,想跟他攀关系的人不少,你这会别太放松。”

许夏这半年来在自家公司历练得不错,她爸也大方,人脉资源都慢慢交接给她,也就因此结识了文化行政部的领导,姓沉,上个月才升上去的,据说是从中原地区直升调任的,就连沈月灼的姑姑都跟他没交集。

听到是正事,沈月灼关了手机,跟许夏交耳:“他爸能听他的吗?”

许夏:“你那新游戏的审批流程都卡了好几个月,再拖下去,到时候标准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万一卡更严就惨了。死马当活马医,多个人脉总是没毛病。”

“试试吧。”沈月灼安下心来。

这场局是婚前单身狂欢夜,圈子里这种婚前婚后养着金丝雀的不在少数,包了场子,从模特到三四线女星,以及奶油小生,什么样的都有。

沈月灼和许夏坐在卡座里,来赴宴的基本都认识,八卦了两句褚新霁的事情后,被许夏打发走。

沉家的小公子长得倒是周正,哪怕是站在薄司礼旁边,也没有显得太逊色。

许夏啧啧称叹:“怎么哪里都能碰见你前男友。”

沈歧多半会给她施压,让她放弃她的工作室。

就她当前的境况来说,他可以是她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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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新霁目光在她脸上划过,映着看不懂的复杂。

在她以为他会吻下来的时候,他倏地退开,站起身来,哑着嗓音问:“介意我点一支烟吗?”

“不介意啊,这本来就是你家。”

沈月灼并没有产生太多的失落情绪。

“而且我挺喜欢看霁哥抽烟的。”

褚新霁避开她熠亮的视线,顺便打开了窗户和空气过滤系统。拇指摁开金属盖,老式灌油的打火机多靠火石和燧火轮摩擦引火,火焰亮起的瞬间,窸窣清脆的气压微爆声像在耳膜边刮过。

沈月灼欣赏着他点烟的动作,“现在网上很流行助眠直播,霁哥有刷到过吗?”

“我不怎么看短视频。”

事实上,助理会整理筛选国内外新闻速览,通常是每隔两天发送至他的邮箱,因此在全球经济和行业敏感度方面,他的反应力很高。

“大部分都是白噪音,不过也有些博主喜欢特殊的声音,比如老式打火机引燃、键盘敲击声等等。”沈月灼说,“我就是其中小众的那部分。”

褚新霁靠在落地窗边,缭绕在他周身的烟雾将他的五官轮廓笼罩,有些看不分明。

“记得你八岁那年,神经衰弱得厉害,几乎整晚睡不着,沉伯母为此花费了不少心思。”褚新霁慢悠悠地看向她,“现在还是浅眠吗?”

沈月灼是早产儿,从小体质就比同龄人差些,夜里更是稍有些许风吹草动就容易受惊。

“霁哥还记得这么久以前的事情?”

是很久了,却犹如昨日。

时间实在是过得太快。

沈月灼捧起桌面上的椰奶抿了一小口,“后来霁哥送了一个超大的抱抱熊给我,我那时候可喜欢了,每天都抱着睡觉。”

“嗯。”褚新霁淡淡应声。

“可能是之前缺乏安全感,习惯了抱着那个熊后,也就没那么严重了,只是偶尔在压力大的时候,听一下助眠直播。”

沈月灼说话的时候,用余光悄悄观察着他的表情。她饶这么一大圈弯,话题的中心还是落回了他身上,卖乖的意味未免太过明显。

这种伎俩放在名利场上,只会引人反感。

褚新霁往常听到类似的话术,都会微微蹙眉,以示不虞。但沈月灼在这方面显得太过真诚,稚嫩而直白的试探,反倒多了几分娇憨可爱。

褚新霁极轻地挑起半边眉峰,见她一边踱步往他的方向靠,一边好奇地问:“霁哥,你当时怎么就想到要雪中送炭了呢?”

少女垫着脚靠近,褚新霁将尚未燃尽的烟头往另一侧移远,眉心微簇,“别靠太近。”

沈月灼:“你不告诉我,我就猛吸一大口二手烟。”

“……”

褚新霁敛眉,“你是我的克星?”

绝对是。

不然怎么在短暂的时间内,让他被她扰乱心绪,以至于连烟都拿了出来。

沈月灼轻哼一声,想说褚清泽才是克星,最后咽了回去,厚着脸皮承认:“对啊。毕竟我比较擅长耍无赖,整个京圈都知道。”

“事事有回应。”他长眸微眯,“还是把有关我的所有事放在心上?”

指的是她总会忘记回他的消息。

连他的航班时间都差点记错。

一桩桩一件件,堆积起来,显得太没诚意。

沈月灼:“……”

提起在他面前装知性、扮贴心的事,沈月灼莫名心虚。

她还以为他没看出来呢。

可是仔细想想,小狐狸的本事都是从老狐狸那学到的,还是时常在暗地里观察偷来的,他要是看不出来才奇怪。

想通这件事后,沈月灼指尖局促地攥紧,干脆摆烂了,咬牙哼声:“是啊,我就是这样,根本不是什么知礼大气的人。别人欺负我,我才不会以德服人自我感动,我会十倍还回去,以牙还牙。不论谁提起来,都会说一句,我和你不般配。”

大部分人都害怕自我剖析,没有人会如此坦诚地承认人性的阴面。

包括褚新霁也是如此,他比她更擅长伪装,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温和的面具之后。外界都传他酷爱收藏腕表,有心人送礼自会选择走歪门邪道,但没有知道,几千万的表和几十块的表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人类区分别人的方式,是给对方贴上标签,而他是主动为自己贴上标签。

“所以你觉得,我喜欢的是温婉大气的。”褚新霁说,“谁告诉你的?”

“猜的。”沈月灼抿唇,小声腹诽,“总不能是小缺点一大堆的吧。”

“那你猜错了。”

褚新霁的话沈月灼晃了下神,先前在POP酒吧里的记忆断了片,如今只是勉强清醒了些,大脑处理信息的能力比不上平时。

不断逼近的危险气息,侵占着她的领土和思绪,脚踝被他捉在掌心,加上那气势汹汹的质问语气,让她本能地想要逃。

她分明那么努力地追过他,中间有过误会,也尽最大可能地试图解释。他一句话也不肯听,态度忽冷忽冷,比天气还要难测。她搬去褚宅那阵,他早出晚归,不就是在消磨她的积极性,让她知难而退吗?

现在她如他所愿,把自己的满腔喜欢藏起来,彻底远离他的生活。

他凭什么来质问她啊?

这些天里她没法控制住情绪不去想他,积攒许久的的幽怨冒了出来,她知道这样不应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或许是正所谓酒壮怂人胆。

“对啊。”沈月灼清了清嗓子,迎上他居高临下的审视,“既然霁哥现在知道了,最好不要再来纠缠我。如你所见,我就是个没有心的渣女,腻了就散,现在圈子里还有人传我狠心踹了薄司礼的事。”

褚新霁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从喉间溢出一丝冷笑,舌尖碾复着她话语里的关键词,“腻了。”

他面上仍旧笑着,眉心却压得很低,斯文清隽的面庞满覆阴戾感,透着风雨欲来的疯狂。

不过是态度不明的两个字而已,沈月灼却没由来地一阵发怵,忐忑地想着,她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他这样强大而稳重的角色,应该能看出她的色厉内荏、外强中干,毕竟她在他面前,似乎永远都是一张透明的白纸。

沈月灼试图推开他坐起身来,同他开门见山地谈清楚,奈何覆在身上的人巍然不动,宛若一座尘封已久的雪山矿脉。

“……?”

她怔懵着思考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刚才嗤嘲的‘腻了’两个字应该打上一个问号。

他在等她对这两个字的解释。

“我承认,最开始是很喜欢你,但是我的热情和主动持续不了太久,我喜欢有回应的爱,你的冷淡和漠然让我感觉备受打击。”

沈月灼说到这里,心口涌起一阵酸涩。有回应的喜欢像是无疾而终的春日,仰望他的日子太久太久,无论她怎样靠近,都始终换不来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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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九岁那年,沈家的四合院被拆迁,搬去了新地方,也顺带让她转了学,她融入不了环境,被学校里几个人霸凌。

那时候年纪太小,受到威胁不敢告诉父母,彼时贺成屹正在军校训练,沈月灼哭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褚新霁。他表情无波无澜,告诉她,下次面对时,要用武器保护自己。

沈月灼看着他,长睫眨了眨,偏偏在这些事上迟钝。

“先不说这个。”褚新霁跳过了这个话题,“还有呢?”

他这句话让沈月灼有些怔懵,没想到破罐子破摔的话没有引起他的反感。

“还有什么坏毛病,一并说了。”

沈月灼:“是你要我说的,要是受不了,别怪我。”

“不会怪你。”

她眼睛闪过一抹狡黠,“那你还生我的气……”

褚新霁扯了扯唇,强硬道:“就事论事。”

先前的事撒个娇就想一笔勾销?他还没这么好哄。也没这么好骗。

“噢。”沈月灼低声应,闷了一会,“就是有时候情商不高,可能会做一些蠢事,引人误会。”

她巴巴地望进他的眼睛,那副观察他表情的忐忑机灵劲让他心头更加燥郁。

勾着他的小拇指极轻地挠了一下,才咬着唇小心地试探:“比如不过脑地写了一封留有退路的信,又不敢自己送,还交给了第三人……”

“为什么不敢自己送?”

听到她就要提起褚清泽,褚新霁打断她,嗓音沉冷。

“因为怕你骂我。”

褚新霁凌厉的眸光扫向她,三两句话就能戳中他的雷点。

不知该夸她厉害还是说她愚钝。

褚新霁看到她眼角泛出的热泪,如同遭受刀割一般,拇指指腹拂过那滴泪。

谁承想这句话一出,她的眼泪如同决堤般溢出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湿潮的眼泪沾湿纤长的睫毛,也让他的心脏泛出酸涩的湿潮。

他终于无可奈何,吻上了她的眼角的泪,卷入唇边。

湿热的,苦涩的咸,弥漫在唇腔。

深潭似的眸子里涌起滔天巨浪,几乎要将她吞噬。

耐心告罄,他一字一顿。

“沈月灼,我要你跟我结婚。”

“现在。”

第 42 章 晚春

这几个字的冲击力太大,沈月灼怔愣在原地,连眼泪都戛然而止。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颤着哭腔不确定地问:“……结婚?”

“对,和我结婚。”褚新霁重复。

“现在是下午2点,我们从游轮甲板上直升机,海上航线虽然会有些绕,但到了陆地就能直飞,如果抓紧时间即刻就走,应该来得及赶在民政局下班前办理。”

眼前的人神情镇定,一字一句敲击着沈月灼的理智,游轮破开海面缓慢地行驶着,窗外无边无际的海岸线延绵至天际,仿佛将她带到了一个不真实的幻境。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沈月灼再度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试探性地问:“霁哥,你疯啦?”

她那小心翼翼又带着点不可置信的表情,让褚新霁面色转冷,担心自己的疯狂吓到她,放稳语调平声说:“沈月灼,我现在很清醒。”

这句话说得太过意味深长,沈月灼莫名觉得在点她。

她喜欢吃大闸蟹,却又嫌弃麻烦,像她这种手残党,很容易弄得满手都沾着蟹黄,因此她往常都是看准时机从褚清泽那抢过来。

现在她不抢,褚清泽反倒会主动送过来。

试着习惯和阿泽保持距离。

她想起那日褚新霁的话。“平时和他们也会像跟我这样玩?”

“沈月灼。”

他像是失去耐心,薄唇快要贴磨着她的耳廓,湿热的气息碾过她耳廓的脆弱敏感点,长指掰过她的下巴,“回答我。”

审讯般的语气让沈月灼心跳发颤。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却发现唇瓣不知为何泛着发麻的疼意,像是被人用力地吻过,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道。

怎么可能,他趁着她喝醉了吻她?

沈月灼这么想着,声音和底气渐渐弱了下去,仍不忘反驳,“我什么时候玩你了。”

“要我帮你回忆吗?”褚新霁低眸看着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拉着她的指尖落向他的喉结,指尖触及一片湿痕,沈月灼想收回,却被他用力拽住。

他今天太强势了,宛若一座密不透风的墙,四面围挡,将她困在其中,不留给她丝毫喘息的空间。

“需要我告诉你,你是怎么咬男人喉结的吗?”

褚新霁用力地握紧她的腰肢,像是要将人揉进骨子里。“或许我该严谨一点,不止是咬,还有舔舐。”

最后两个字微微停顿,嗓音裹着哑,又沉又缓。

散发着男性荷尔蒙气息的喉结上还有几道新鲜的齿痕,近在迟尺的这张脸禁欲清傲,是她清醒时分绝不敢亵渎的宝相庄严。

随着低磁嗓音的响起,喉结滚动,那一小片濡湿在灯光下氤氲出细闪,暧昧而旖旎。

不难想象,这样的痕迹,一定是用柔软的舌尖勾缠。

证据确凿,昭示着沈月灼的出格罪行,她的耳根烫得发红,手肘撑着沙发边缘想要逃。

“抱歉,我喝醉了,不记得我做了什么,如果有冒犯的话……”沈月灼呼出热气,脚踝被男人捉住,逃跑的计划夭折,他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覆压下来。

她迎上那道深潭般的视线,心跳漏了半拍,在他的注视下,颤着嗓说:“烦请霁哥见谅,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毕竟、毕竟……”

“毕竟什么?”他问。时间如此流逝,昭月工作室的新游戏《明日战舰》也很快筹备上线,所有的流程都顺利到不可思议,当月的流水和热度遥遥领先,甚至还火到了外网,有些网友翻墙都要玩,还在官网问能不能出国际版。

工作室营收创佳,也开始赞助各项活动,其中首项便是星娱传媒旗下的全国歌手选拔赛,游戏logo占据的版面还算可观,节目也热了一把,算是共赢。

庆功宴上,沈月灼作为赞助商之一出席,众人对她客气又尊敬,唯独最大的那家化妆品集团的高层不拿正眼看人。她也没太在意,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看着选拔赛出道的亚军和季军生涩地敬酒。

冠军冷着一张脸,台上台下两副面孔,眼里皆是不屑。

“你来这就光喝酒了?” “哪有人连接吻都要问……”

沈月灼被他缠绵地拥在怀中,脸颊偏开,下巴却因他轻柔而细密的舔舐而扬起,这样的姿势太过耳鬓厮磨,她的耳根很快泛起一片酥痒的绯红,跟炸了毛的猫似地,凶巴巴地瞪着他。

要接吻的话,吻上来就好了,干嘛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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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句。“要是我不同意的话,难道你就不亲了?”

他并未否认:“我只是觉得新婚燕尔,身为丈夫,应该绅士一些。”

又拿她刚才说的话回敬她。

沈月灼不满,反正恶劣本性已经暴露了,“那我拒绝。”

“拒绝无效。”

褚新霁不笑的时候,这张脸帅归帅,看起来却有些矜冷。他明明该坐在会议室里,或者新悦那栋大厦的顶层,弹指一挥,便操纵着整个集团的命脉。

而不是勾着女孩子的腰,一本正经地说着近似于调情的话。

沈月灼别扭地反驳:“你这人不讲道理,我不想跟你那个。”

褚新霁饶有兴致地凝着她:“哪个?”

他怎么还带装傻追问的!

褚清泽举着香槟在她身边站定,连帽卫衣,各种金属饰品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三枚耳钉依次从耳廓连到耳垂。这种正式的场合下,他这身装扮个性实在太张扬。

作为该节目总决赛的特邀嘉宾,在圈内也算有一席之地的全能原创歌手,他的确可以有自己的个性,毕竟现在的褚清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人调侃一事无成的少年了。

沈月灼装作初识般,递出名片,礼节性地握手。她脑子里还在捋自己的思绪,缠绕不清,问出的话也带着闲谈的随意。

“洁雅花这么多钱,捧一个选秀节目冠军出来,能回本吗?”

褚清泽见惯了,跟着觑过去,“反正也不缺钱,捧着呗。投资都有风险,更何况人家还是老总亲侄女,实在没天赋,也能圆了孩子的梦。亚军和季军都是纯素人,也就这几个月能借着自身名气接点代言,过段时间也就销声匿迹,查无此人了。”

宴会厅里没有记者,说话自然没那么多顾忌。残酷的事实从褚清泽嘴里说出来,有着跟他性格不符的老成,沈月灼不免掀眸觑他两眼。

她替人打抱不平,“万一人家有自己的造化呢?”

褚清泽摇了摇头,说:“难。”

沈月中习惯了跟他拌嘴,“你自己都是从素人混出头的,怎么讲话这么丧气。”

今夜寡言的人纡尊降贵送出去的三句话,其中两句都与沈家大小姐有关,浓烈到呛人。

路凛非但没觉不悦,反倒来了劲,调侃:“霁哥,醋坛子打翻了,酸得我牙疼。”

“要是实在难等,穿过中庭把人抓回来呗。”

“你要是过去要人,铁定一抓一个准。”

“正好还能给你那不懂事的弟弟一个下马威,啧啧,有名有份的正宫下场,简直就是乱杀。”

话密到连褚新霁忍不住掀起眸子睨他,“最近很闲?一个标的还不够你忙是吧。”

“别别别,我这半年来每天都只有六个小时睡眠时间。”路凛抹了把汗,再来几个拓展项目,路遥那边他还真不一定能应付得过来。

“难怪。”褚新霁声线温沉,高挺的眉骨压得很低,“都没时间祝我新婚快乐。”

路凛:“……”

“我发了红包,你没领,这也能赖我头上?”

褚新霁挑起眉梢:“我这辈子就结一次婚,你就发个上限200的红包,好意思吗?”

路凛听出来了,这人就是典型的无底线宠妻。沈家那小丫头怎么折腾他都行,甘之如饴不说,还跟外头薄家的情敌斗,明明醋得要死,偏要忍耐着。

什么妹控啊,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版的妻奴。

“开个玩笑,我没那么小气。”路凛坐直,“早就给嫂子准备好礼物了,等你们婚礼那天,保准让宾客们感动得稀里哗啦。话说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闻言,先前还一副冷淡姿态的人眉眼间溢出缱绻,转动着那枚闪耀的钻戒,“随时都可以,只是她未必愿意。”

路凛还想说什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褚新霁表情逐渐凝重,大步穿过整片盛开得如火如荼的玫瑰中庭,在铺满波斯地毯的别厅里,看见了褚清泽搀扶的醉得迷糊的小姑娘。

她安静地靠在褚清泽的胸前,没了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张扬,看起来那样乖,雪肤乌发,即便是睡着的姿态,也如明珠灼灼般抓人眼球。

褚清泽把人安全送到后,跟着经纪人一并离开,周遭的狗仔和各种八卦媒体纷纷跟着保姆车,偌大的宴会厅簇然陷入静谧,世界仿佛在一瞬间清了场,只余下他们两人。

沈月灼鼻尖嗅了嗅,熟悉的雪松香气让她觉得很安心,半眯着一条缝看清那张冷冰冰的面庞。

他若有所察般垂颈。

吓得她赶紧闭上,佯装阖眠。

褚新霁将她打横抱起,薄唇快贴近她的耳廓,“装醉?”

嗓音卷杂着清淡的龙舌兰香气,被温热的气息熨烫过后,仿佛能够渗透皮肤,直钻进胸口似的,掀起酥麻的痒意。

沈月灼兢兢业业继续演戏,半点反应都不给他。

酒店外层的大厅旋转门隔绝了刺骨的寒意,清雪犹如盐粒般簌簌而落,她身上的盖着沾着体温的外套,在跨出大门的那刻,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沈月灼不敢看他的表情,被酒精麻痹得乱糟糟的思绪接回了她眼巴巴地追着他那段时间,他冷冰冰的态度让她既沮丧又受伤。

她咬牙鼓起勇气说:“毕竟从身份上来看,我以后会是你的弟妹,我们应该时刻谨记分寸和界限。”

空气安静几秒,落针可闻。

“身份?”褚新霁眸底涌动着浓烈的妒意,被她气笑了,“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东西,才如此肆无忌惮,钓了觉得没意思就跑,对么?”

难道他的意思是,他开始接受她了?

目睹褚新霁将蟹黄、蟹肉分别装盘后,她才收回余光。

面前却缓缓推过来一盘泛着热气的蟹肉,褚新霁不疾不徐地用热毛巾擦拭着手指,表情淡得看不出端倪,好似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沈月灼面前摆了两盘蟹肉,分别置于左右手,想不显眼都难。

心跳都快被褚新霁吓得飙升上限,她抿了下唇,讨巧地说:“霁哥今天这么好,还帮我处理螃蟹,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褚清泽古怪地看了褚新霁一眼,默不作声地把自己处理好的那盘撤了回去,不忘阴阳怪气沈月灼:“有人没口福咯。”

沈月灼怕引来长辈们的关注,瞪褚清泽。褚清泽混不吝地朝她笑,一副跟她作对的臭屁模样。

褚新霁:“螃蟹性寒,尝尝鲜就好。”

言下之意,就是只能吃一只。

沈月灼被夹在中间,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两兄弟之间的暗潮涌动,默不作声地飞快吃完,陪长辈们聊天。

褚清泽率先离席,众人也没在意,毕竟他向来不拘管束。

话题不知怎地聊到了两家的联姻上,宋知许说什么时候把日程提一提,沉曼铃跟着应和,“早点联姻,亲上加亲才好。”

沈月灼翻开盖在桌面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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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看了一眼,是褚清泽发来的消息:[我从你后备箱拿到领带了,一会我去褚新霁房里换回来,你先拖住他]

沈月灼手指蜷紧,低垂着视线在桌底下发消息:[别!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对面没回复,沈月灼愈发不安,抬眸时,正巧听见沉曼玲道:“那天她跟我说,嫁到褚家挺好的。月灼,是不是?”

沈月灼:“……是。”褚新霁挺好的。

但她跟褚新霁八字没一撇,连他的态度都没摸出来。

她觑向旁侧的褚新霁,他眉目冷沉,即便听到她这么说,也并无反对意见。

沈月灼一秒也待不下去,找了个借口离席,从另一侧的室外直升电梯绕到了二楼。

褚新霁的房间内亮着光,她心里咯噔一声,推开门走进去,果然见褚清泽在四处探寻。

沈月灼二话不说抓着他的衣袖往外拽,只可惜他身强体壮的,她根本撼动不了半分。

“你先别急,几分钟就好了,出去等我。”褚清泽作势要把她推出去。

“褚清泽!你能不能听我的话!”

沈月灼眼眶都急红了,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闹成这样子。

褚清泽见她眼角溢出的泪珠,心脏蓦地抽疼,连忙躬身停下来道歉,一米八几的人显得手足无措,“好好好,我不找了,你别哭啊,你哭成这样我害怕。”

“好了,你别磨蹭了。”沈月灼调整着情绪,“你把领带放回我的后备箱。”

刚才有一半是气的,另一半是急出来的。她知道褚清泽比她还倔,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我马上去,你快别哭了,求你了沈大小姐。”褚清泽说一不二,拎起那盒领带,脚步生风却也一步三回头地跑了出去。